这天夜里,月光皎洁,透过雕栏窗洒入万盛茶楼,将整个万盛茶楼衬托得凄冷孤静。
此时茶楼外,一些黑衣刺客整装待发。
只听一声令下,那些刺客破窗而入,打破了这原本的寂静。
入茶楼后,几人直奔楼上。却不料楼梯口飞来几只利箭挡住他们去路。
那些刺客也是训练有素,一边躲避利箭,一边朝着对方发射袖箭。
即使看不到楼上的人,凭借着对方射下箭矢所划破空气的声音,那些刺客也能敏锐地察觉到。所发射的袖箭几乎全部射中。
就在那些刺客欲冲上楼梯之时,从楼梯上涌下一群万盛茶楼的杀手。
两路人马相遇,随之而来的便是刀光剑影地交接。只听刀剑“乒乓”作响,有人被割破喉咙应声倒地,有人被刀剑刺穿身体,身负重伤也不忘多砍几刀。
很快,那些冲入万盛茶楼的刺客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被万盛茶楼的人包围了起来。
突然,茶楼的灯火被点亮,老板崔衡从楼上走了下来,来到那些侵入茶楼的刺客们的面前,将他们蒙面的黑布一掀,只见那些刺客一个个的都是女儿家的面容。
“烟花女,你们是醉人厢的?”崔衡猜测道。
为首的月桂咄咄逼人道:“是又怎样?你们万盛茶楼在我们醉人厢安插人手刺杀阿木尔,刺杀是假,想要陷我们醉人厢为险地是真吧!”
自从阿木尔遇险之后,醉人厢也被迫关门,原本她们都是醉人厢培养出来的姑娘,一朝被查封,她们赖以生存的地方也没了,她们老板娘云姬的数十年心血都毁于一旦了。
“我安插人刺杀阿木尔,是为了大奚。而你们老板娘是徐昂的人,醉人厢也是徐昂名下的产业。徐昂背叛大奚,本就是大奚的罪人。借机让哈达查封醉人厢也没什么不好的。”
月桂随即哈哈大笑道:“哈达已经被阿木尔废了,徐大人即将接任蓉城的守将,等徐大人来了,不会放过万盛茶楼的!”
哈达被废了?
崔衡饶有兴趣地看着月桂,嘴上得意道:“小丫头啊,你把这么机密的消息告诉我,我怎么怀疑你是想倒戈我们万盛茶楼啊!”
“哼,徐大人迟早要来,早告诉你也没什么。倒是你们万盛茶楼,等徐大人接管蓉城,你们这茶楼也开到此为止了!”
崔衡饶有兴趣地看着像小猫乱叫一样的月桂,端来一把椅子坐到月桂面前,“你这丫头,徐昂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这么维护他?”
“你们这些匹夫之见,根本不知道徐大人的良苦用心!”
“引战必成殇,若是战都不战,乃是懦夫之为!”
崔衡话音刚落,万盛茶楼的大门忽地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醉人厢的老板娘云姬。
“崔老板,手下姑娘不懂事。还请崔老板大人有大量,放了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丫头吧。”
云姬都站出来了,崔衡自然要给她几分薄面。手一挥,便将那些姑娘给放了。
月桂带着那些姑娘回到云姬身边,云姬上来就给了月桂一巴掌。
月桂白皙的脸颊瞬间就泛起了红指印。
“主人……”月桂委屈道:“他们害的醉人厢被查封,我气不过……”
“你气不过就带人攻进万盛茶楼?你间接害死多少丫头了!”
此时云姬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万盛茶楼派玉娘在醉人厢刺杀阿木尔,让醉人厢陷入危险境地这件事她还在气头上。如今月桂大闹万盛茶楼,更是让她烦上加烦。
要是真能拿下万盛茶楼也就作罢,关键是还折了好几个姑娘,她能不生气吗?
“主人,月桂知错了。”月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道。
云姬刚要再扇一掌,却被崔衡给拦了下来。
“云姬,万盛茶楼是我的地盘,您要教训手下,也得换个地儿吧。”
在外人面前云姬不好发作,道了声歉后就拽起月桂要将她带回去。
刚准备将月桂带回去,崔衡又开口阻拦道:“月桂姑娘害得我万盛茶楼一团糟,不留下来帮忙收拾残局?”
“帮崔老板收拾好再滚回来。”云姬嫌弃地推了月桂一把,谁料月桂一个重心不稳,栽倒在崔衡脚边。
月桂没有怨言,只能小声应好。
云姬刚离开,崔衡便起身蹲在月桂面前,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道:“你现在回去必死无疑,若是跟着万盛茶楼混,倒有一线生机。”
月桂将头扭开,视死如归道:“让我加入万盛茶楼,还不如杀了我!”
“那……随你吧!”崔衡起身,吩咐手下人帮月桂处理好尸体,送还给醉人厢。
此时的客栈内,景知瑜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一楼的四方桌边,闷声喝着茶水。
事情的经过他已经知晓:当年的那个弟弟已经是北凌的少主了,而北凌与大奚兵戎相见,他与阿木尔注定是要分道扬镳的。
阿木尔坐在景知瑜的对面,内心也是无味杂陈:虽然哥哥已经想起他了,但哥哥不见得会继续跟他这个北凌人待在一起。看来……
就在两人彼此沉默的时候,从外面走来两棋友,一进来便对客栈老板道:“老板,两间客房。”
两人是本地人,与客栈老板是旧相识。这天晚上两人不回家住,偏要住客栈,着实是引起了老板的疑惑。
“喂,你们好端端的不回家,跑到我这里客栈来住什么?”
其中一个人解释道:“我俩是要回家的,谁知西街被衙门给封路了,谁都不给走。”
“衙门封路干嘛,这就算是死人也没那么夸张吧?”其中有在座的客人开口道。
“不是,西街住了两大户,分别是做茶叶生意的宋老板一家,跟钱庄的高老板一家,今晚都离奇灭门了!不仅如此,凶手还放了把大火,连同宅子烧了个精光!”
什么?又死了两个商贾?
景知瑜和阿木尔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两个棋友。
紧接着他们其中一人道:“一天三家被灭门,衙门怕引起恐慌,暂时封了西街,我们也只能睡客栈了。”
客栈老板叹了口气道:“不过按理说,这早上死的王老板是该死,这宋老板跟高老板为人正直,这怎么也……”
“为人正直都是表现给外人看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私下窝里斗!”
……
“我怎么感觉,他们死得很奇怪呢?”景知瑜忽的开口道。
他自己也是从商的,竞争是难免的,但彼此明争暗斗都不会伤及性命。除非是有什么血海深仇。
“阿瑜说得对。”阿木尔说罢便抓住景知瑜的手,将他拉起来。
“你干什么?!”
“去现场看看!”
“那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景知瑜看周围人都盯着他俩,悄悄地放低了声音。
而阿木尔便装作没听见,不自觉地握紧了景知瑜的手。
之前是他没有牵好景知瑜,才把他弄丢。这次他一定要紧紧地攥着,再也不松手了。
很快两人赶到西街,果不其然,西街已经被衙门的人给封了,周围守了大堆衙役。
就在这时,知府吴彬带着仵作从街道深处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跟了几十个衙役,正抬着两家人的尸体。
吴彬看到阿木尔,上前几步走,毕恭毕敬道:“见过少主。少主深夜来此,所谓何事?”
“听说西街发生血案,来看看怎么回事。”
“是。”
吴彬随后挥一挥手,让那些衙役将担架给放下来。
阿木尔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只见尸体已经被烧焦,已经看不出所以然来。
吴彬站在一边说道:“我是早些听说着火了,就派人来灭火。当时还奇怪这么大的火为何无人来报,后来猜是这两家人是被灭口后再被人放火焚烧。”
“不应该啊,既然是灭口在前,那为何往来的路人都没有发现异样呢?”景知瑜不解道。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吴彬对景知瑜很是客气,丝毫没有知府的架子,反而耐心解释道:“我们这一大家族就是一个小势力,西街基本是是那两个老板的地盘,很少有人踏足。顶多是顺路才有人从这边走,平时都鲜有人经过。”
景知瑜听罢,有些惋惜道:“那这个案子,岂不是查无可查了?”
“唉,岂止是查无可查,那就不能查!”吴彬拍着大腿,痛心疾首道。
“为何不能查!”阿木尔一声怒斥,吓得吴彬直接跪倒在地上。
只听吴彬哭诉道:“少主啊,当地的一些大户人家,权力比我这个知府都要大,万一他们是得罪了某方的势力而被灭门,我这个小小的知府是真的不敢深究。”
蜀地势力盘根错节,就连北凌也不敢掺和其中。
阿木尔不喜吴彬这股子动不动就跪在地上哭的毛病,一只手把吴彬拉起来,“你好歹是知府,拿出点知府的气势来。”
“少主,我是真的希望蜀地能好好的,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操控的了的!”吴彬着急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阿木尔毅然决然道:“蜀地的乱,我会替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