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突然觉醒了男女平等意识，她不再重男轻女。

饭桌上，她主动给我夹往常我吃不到的肉。

我奶瞬间拉下脸，「女的吃太多没用，还会变胖，不好看，以后嫁不出去。」

我妈怒怼回去，「那你别吃了，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丑死了。」

我奶涨红了脸，我因为憋笑也涨红了脸。

1.

我妈叫杨春丽，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一米五几的个子，瘦瘦的。

她长得很好看，下巴尖尖的，是标准的瓜子脸。

但她常年劳作，脸色蜡黄，头发也很枯黄，作普通的农村妇女打扮。

她对我弟弟很好，对我却很一般，偶尔我干活不利索，她还要打骂我。

就是这样的她，突然变好了。

十岁那年，我妈将我拉进屋里，温柔地问我，「妞啊，你想去念书吗？」

当然想，看到九岁的弟弟念书回来，抑扬顿挫地念诗，我很羡慕。

然而，我却只能捡完柴，拿柴火换来一颗糖哄弟弟教我写我的名字。

但我不敢说，弟弟刚去念书时，我也说过想去，却只能换来一顿毒打。

我怯怯地开口，「不想。」

我妈摸了摸我的头，「妞啊，别怕，妈知道你想。今年九月开学，妈就送你去读。」

我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我妈红着眼点头，「真的，以前是妈偏心，妈向你道歉，以后你弟弟有的，你也有。」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妈妈，她从没对我这么温柔过。

往常她对我很冷漠，时不时还要讽刺我。

我妈妈轻轻将我拥进怀里，「妞啊，妈对不起你，给妈一个悔改的机会。」

我鼻头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妈，我不怪你。」

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我妈变好了，但我选择相信。

2.

说不怪是假的，但我知道我妈也不容易。

我妈二十出头，经人介绍嫁给我爸，他们三月份认识，五月份就领证。

我爸是个老实没什么用的农村汉子。

我妈刚嫁给我爸那会，我爸跟我叔还没分家，我两个姑姑也还没嫁人。

一家人里好像就我妈是外人，我奶经常针对我妈。

我家在一个偏僻的山村，90年代那会，大家都还没有去医院生孩子的意识。

我妈是在家里生的第一胎，不知道是不是请的接生婆技术不过关。

我妈的第一个孩子，我的姐姐一出生就夭折了。

因为是女孩，我奶没有半分难过，甚至觉得不用亲自动手弄死她，少了罪孽。

我爸或许也期待过那个孩子，但伤心一会就跟没事人一样。

全家好像就我妈一个人难过。

孩子没了，我奶没让我妈做完整的月子，歇了几天就让我妈干活了。

隔了两年，我妈生了我，还是个女孩子。

我爸忙农活，没办法照顾我妈。我奶压根不管我妈。

三餐拿个碗装着，放在门口，等我妈去拿，从不进屋。

我妈后来说，她觉得自己像条狗一样被养着。

我奶什么都不愿意帮忙，月子里，我妈就要替我洗尿布啥的。

什么活都自己做，后来还落下病根。

直到我妈生了我弟弟，她的日子才好起来，她终于在我家能挺直腰板。

所以，在那样的环境下，我妈偏爱我弟弟，也不能全怪她。

她不至于虐待我，却也谈不上对我多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像是要补偿我，对我甚至超过对我弟弟。

3.

我妈说到做到，真的送我去上学。

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揣着为数不多的钱，带我去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