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考之后，成绩出的很快，姜星文顺利挤进前一百，但离前五十还差了几名。

衡河一中每次考试都会打印成绩条，姜星文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校排名59，班级排名8，又十分不经意地看了眼旁边那个人的成绩条。

校排名1，班级排名1。

人比人，气死人。

姜星文磨了磨牙，新时代青年拒绝内卷，他不跟凌炽比。

那天晚上，他买到了充电器，花了十块钱，剩下十块钱买了个耳机，回家充上电，发现凌炽给他发了三条好友申请。

【0.0：我是凌炽。】

时间是九点五十，刚下晚自习不久。

那会儿姜星文还在买充电线的路上，他的手机估计电量耗尽关机了。

【0.0：我是凌炽。】

十点半，姜星文刚到家，把手机充上电，奶奶年纪大了，睡得早，姜星文去检查了一下奶奶明天早上卖油条要用的推车，确定零件都装牢了，才熄灯回房间，洗了个澡。

出家门口，到那家饭馆门口，要上一个小坡，如果零件不牢固，推车就会松掉，有时候奶奶起晚了，他没法帮奶奶把车推过去，奶奶自己一个人，不安全。

洗完澡后，已经是十一点了，有些烫的热水将身上的疲惫都洗去，姜星文换上件长袖衬衣，衡河五月的天昼夜温差大，晚上只有十几度，还有些冷。

他拿起手机，想确定闹钟定好没有，锁屏上跳出一个好友申请。

【0.0：我是凌炽，qvq。】

姜星文：......

操。

他通过了好友申请，备注了个傻逼，就把手机丢到一边，看也不看。

一晚上的梦都是凌炽举着个牌子，问他为什么不通过好友申请，姜星文眯着眼睛一看，牌子上写着qvq，再一看，凌炽分裂成好多个凌炽，数都数不清，他装着一脑袋qvq起床，神色悲凉。

怕什么来什么，考试这天是星期天，平时都放假，他还真就没定闹钟，家里早没人了，奶奶不知道他今天要上学，也没叫他。

姜星文一看时间，早上八点半了，第一节课上课半小时了，他现在过去正巧能听见下课铃声。

可恶的凌炽，姜星文磨了磨牙，背上书包去上学。

小考后，姜星文成功拿到奖学金，他和凌炽的微信聊天页面上除了凌炽发过来的那几个好友申请消息，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他心安理得的把凌炽在走廊上跟他说的话抛之脑后，跟凌炽也时不时扮两下嘴，然后他单方面的被气死，日常也没什么起伏了。

重点高中的重点班就是考试多，但高一还算轻松，很快修改过后的月考制度表发到了各班，说是高一年级和高二年级不采取每月月考了，改成三月一考，一个月周测两次。

总而言之，月考被取消了，只剩期中考和期末考了，周测没有月考正式，自然也没有奖金发，这个消息一确定，高一和高二年级的学生都疯了不少。

大多都是乐疯的，考试多，压力大，年纪小大家都爱玩，隔三岔五考一次试，就算有奖金做吸引，大家热情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衡河是大城市，衡河一中的大城市的重点高中，三班是衡河一中的重点班，有钱人不少，再怎么样家庭条件也是小考，不见得有人稀罕那个几百块钱的奖学金，所以大家都喜笑颜开的，除了姜星文。

路成初中就认识姜星文了，比其他人都更熟悉一点姜星文，他看出来他哥不是很开心，就直接问：“哥，你不高兴？”

姜星文皱了皱眉，又很快展开：“没那回事，不考试，是好事。”他也不爱考试，但是奖学金跟着一起取消了，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事。

“哥，五月底的月考不考了，你要不要跟我们几个一块儿去网吧包个夜？都好久没去了。”路成也没放在心上，随口问道，姜星文手指顿了顿，他早上买的水已经喝空了，夏天热得很，一喝水就喝不够，少年身体火气重，缺水，他这么一下午没喝水，嘴巴已经有点干了。

“今晚去？”姜星文把空瓶子随手丢进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弧度优美，如果这个垃圾桶开学没被他推翻过就好了。

路成愣了下，低下头在手机上敲了几下，姜星文感觉自己的手机在课桌里震了两下，估计是路成在讨论组里发消息问人。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震了几下，估计是有人回消息了，姜星文没去看，路成跟做贼似的低下头又敲了几下：“就今晚去，向双城也去，其他几个都有事，跟着曹锋一块去看烟花，我也不知道有啥好看的，那就我们三去包夜？”

后门被推开，姜星文头也没回，应道：“行，我回趟家，你们在哪等我？”月考取消，月假正常放，他们终于有个完整的周末过了。

“就学校吧，学校集合......学神？你怎么买这么多饮料？”

路成的声音顿了一下，好像在笑：“呀，谢谢凌哥了。”

姜星文有些懒散地抬眸，看见自己的同桌给自己递了瓶饮料。

光明酸奶，二十一盒的那种，插好了吸管。

他没接，转头看了眼路成，路成拧开了一瓶六块钱的元气森林，正吨吨吨地灌着。

姜星文转回头，脸色凝重地看着凌炽的手。

修长，骨节分明，酸奶是刚从冰柜里取出来的，冒着冷气，凌炽的手上也沾了些水珠，手温估计很烫，被酸奶的冷气冰的指尖泛红，青筋明显。

姜星文咽了下口水，没拒绝，教室人多，凌炽很高，他不接，凌炽就不动，有人注意到了这边，还以为他们要打架。

姜星文接过酸奶，动了动嘴皮，有些犹豫地喝了一口，然后评价道：“谢谢，不过这酸奶没以前好喝了，下次换一......”

他又悬崖勒马地止住了话。

什么下次！他还想着凌炽再给他买饮料吗？！！

凌炽笑了笑，没再找事，侧过身问路成：“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路成被收买了，再加上这大半个月来，他哥跟凌炽相处的还不错，虽然偶尔吵两句，也不太爱搭理人，但至少没以前那么针锋相对了：“不是月考取消了嘛，打算去网吧包夜，现在三个人，另外几个兄弟都有事，本来还想五排开黑的。”

“哦，这样。”凌炽碰了碰自己桌上的柠檬红茶，顺手递给姜星文，姜星文白了他一眼，拧开递过去，就听见凌炽慢条斯理地问：“还缺人吗，我和我一个朋友，一班的，一起？”

晚上，学校对面的商业街里面，五个人坐在一间大包厢，这包厢环境很好，还有抽烟区，姜星文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待会要玩通宵，他得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凌炽那一班的朋友叫陆川，跟路成一见如故，两个人搭伙在抽烟区抽烟，凌炽出去接了个电话，到现在还没回来，姜星文感觉旁边有了重量，睁眼一看，向双城坐了过来。

向双城：“怎么突然想来包夜了？”他没和路成一起过来，也是回了趟家，姜星文合上眼睛：“偶尔放松放松。”

向双城笑了笑，没说话，在抽烟去吞云吐雾的两个人抽完烟，拿抑制剂当香水，往身上喷了点，路川健谈，还自来熟：“我以为姜哥刚满十六呢，没想到都十七岁了。”

路成炫耀道：“我哥明年年初就要十八岁了，刚好跨年那天生日。”

陆川：“还真看不出来，我差点以为我们进不来了。”

姜星文抬眸，没作声，他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就成年了，网吧老板就没拦他们，给人放了进来，这网吧环境好，还有ABO分区，他们直接包了个有抑制效果的包厢，一进来什么信息素的味道都闻不见。

路成上机，进了游戏，转头数了下人：“诶，凌哥去哪了，还没回？”

姜星文抬起眼皮，站了起来，坐上电竞椅，戴上耳机放了首歌听，向双城跟着坐到他旁边，也没说话。

陆川解释了一句：“在跟家里人打电话吧，应该快了，我们先上号。”

没人反对，路成拉了个房间，姜星文点了个准备，伸手拿了瓶包厢赠送的气泡水，拧开喝了一口，包厢门被推开，凌炽挂了电话走进来，看见他们的页面，挑了挑眉：“没等我，都开了？”

陆川赶紧点了取消：“我以为你和阿姨要聊很久。”

凌炽看了眼，包厢六个机位，他们五个人，向双城坐在最左边，姜星文坐在他右边，再旁边就是路成，留了最右边的两个位置给他挑。

凌炽走到路成后边，拍了拍路成的肩：“往右边挪个位置呗。”

路成摘了耳机，还以为自己没听清：“那边不是给你留了两位置吗凌哥？”

凌炽看了眼位置，又看了眼姜星文。

姜星文垂着眼睛，带着耳机，不知道听不听得见他们说话，少年的头发估计刚剪过不久，还有些短，他把校服衣换下来了，现在就穿着件普通的咖色T恤，包厢里的灯光很暗，衬得他白皙修长的侧颈有些朦胧。

“我想跟我同桌坐。”凌炽笑着说。

“行吧......什...咳咳...什么？”路成本来也就是问一下，早就推了推陆川，让陆川往右边挪位置了，他瞪大眼睛，怀疑自己没听清，还被口水呛了一下。

姜星文忍无可忍，摘下耳机，斜着瞥了一眼：“打不打，不打我单排。”

“打打打，哥你别单排，带带我们，再等一下，我登个号。”路成赶紧抱上大腿，给凌炽让了个位置出来，凌炽满意地坐到姜星文旁边，挪动了几下鼠标，在键盘上敲打几下，登上了自己的号。

他转头看了一眼，姜星文目视前方，嘴角紧绷，透着一丝不耐烦和慌张，凌炽更加心满意足，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倒是姜星文左边的向双城若有若无地打量着这边，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看不清楚，凌炽望过去，挑了挑眉，没讲话。

路成和陆川聊的飞起，一整局游戏只有他们两个话最多。

因为考试多的原因，他们其实没什么时间玩电脑游戏，段位已经掉到白银了。

路成家里有电脑，偶尔还会打两把，之前最高段位是钻石一，赛季更新后，他是几个人里面唯一的黄金，几个人打起来就跟炸鱼一样。

“哥，你玩什么，还是玩霞？”路成问道，他是一楼，可以先选英雄，他记得姜星文最爱玩霞，霞是英雄联盟里的ad英雄，输出和收割都挺强，对线也强，但是没有位移，姜星文以前玩都跟孤狼似的，因为打的太莽，辅助大多跟别人跑了。

姜星文：“锁了。”他爱玩霞有个原因，之前随手参加qq小程序抽奖活动，抽到了个十周年限定皮肤，红色的，像凤凰，还正巧是他会玩一点的霞的皮肤。

路成锁了霞，下意识开始指挥：“二楼......凌哥，你玩什么，要不你玩个上单剑魔？拉扯打就行，人来了你就跑。”他没跟凌炽打过游戏，也不知道凌炽的水平怎么样，倒是和陆川聊的挺好，两个人还互换了战绩。

路成一看就是玩中单的，陆川已经点了好几个打野英雄的头像，凌炽顿了顿，卡着秒数，明知故问：“谁打辅助。”

路成愣了下：“双城吧，他跟我哥的射辅配合老强了，无敌奶爸。”

凌炽“哦”了一声，锁了辅助英雄洛，然后语气平静：“不好意思啊，手抖，我是新手，没怎么玩过，想找个人保护我。”

路成：“......也行。”

陆川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要不是他跟凌炽打过游戏，他还真信了。

向双城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微微转头，看了眼笑容散漫的凌炽，若有所思地转过头，锁了剑魔。

姜星文捏着鼠标的手紧了紧。

一个辅助，让一个AD去保护，凌炽也真说得出口，这跟一个alpha让omega帮忙拧瓶盖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