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不出意外司家会过来要人,她不会乐意我回去,我也不愿再回去,你永远都不要向她透露我的行踪。”
“姐……”
弟弟眉头紧皱。
“大哥他…骗娘说上京前给自己整了一身好行头,因此被山匪勒索…京城那边的人却带了有大哥亲笔的借据和大哥的信物上门…大哥欠了利子钱,就是为了青楼里的一个妓子赎身…娘…娘说…说她是青阳镇首富的亲家,会尽快找亲家帮忙还债……”
呵……
“算上本钱,大哥总共欠了多少?”
“三千两白银,现在还差两千两。”
放钱的人怎么想的,拨大款给一穷二白的书生?
脑子也进浆糊了吗?
我冷笑:“他不是能考上吗?中举就有钱了,让他自个儿还吧,谁犯的错谁面对,这根本不是你我能够解决的。”
对于大哥的事,弟弟也是无言以对,于亲情他不能漠视,于口袋他只能干着急。
“姐,王小姐不给了你五百——”
我眼神一凛,迅速捂住他的嘴:“娘知道这事吗?”
好,好,好。
我还夸表妹你终于好心了一回,原来在这儿等着我。
弟弟被我的表情惊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真的?”
在我的怒视下他又点头如捣蒜。
“我这些钱对大哥欠的那些来说就是冰山一角,即便尽数拿去,那些人也不会罢休,反而可能还会变本加利。”我松开手,“不许声张!知道吗?谁都不能说!”
“我听姐姐的。”
12
以免被司府的人找回,我没有住在张家村,反而是去寺庙里藏身。
我给了弟弟一些银两,为避开风头,我足足忍受半月都没有离开寺庙。
外面的消息都是弟弟通过他朋友帮我带回的。
听说司府在我走后不久,司钰的病情又严重了,司府遣人去张家村,每家每户都敲了门。
我娘更是要面临司府的问责,要求她把聘礼尽数退回,而大哥那边再度传来风声,大哥被人绑票,对方说不拿钱赎人连尸身都收不回。
我娘急得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还在寺里碰见过张矮子几回,一经打听才知道,自两年前他就在寺庙周围徘徊,僧人见他可怜给他一口吃的,他就在这儿赖着不肯走了。
张矮子一见到女香客就吓得哇哇大叫,所以无人不知菩萨庙有个疯乞丐。
春去夏至,寺里依然檀香袅绕,香火鼎盛。
我临窗享受短暂的安宁,听着宝殿梵音悠扬:
“如是我闻,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13
我收到我娘人命危浅的消息。
她虽从未把我放在心上,但到底是养育了我,于情于理,我都该去见她最后一面。
托小师父帮叫来马车,我把面容隐藏在帷帽之下,确定无人尾随才钻入马车。
寺庙离张家村不远,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能抵达。
可我却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到张家村还有多久?”
车厢外一阵沉默。
我心脏狂跳,直觉是遭遇麻烦了。
就好像是为了印证我心中所惑般,在车夫勒马那一刻,外头骤然响起一道粗犷的男声:“下车!”
我心里咯噔一下,掀开帘子看向外面,只见一名壮汉手持大刀横拦在车前,眉目凶神恶煞。
车夫也手持一把短刃站在壮汉的身边。
“两位小哥,你们是不是绑错人了?奴家向来安分守己,可没得罪过什么人呐……”
我摆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怯生生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