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要,司家就会给?当她女儿是天仙啊?呸,不要脸!”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妇人插了几句嘴,把矛头都引向我娘一边,找女儿拿钱硬转到司府的头上,就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我娘转头朝人群吼:“你们懂个屁!明明是她坑害了她爹还想害死我!再胡乱指摘我儿,回头定让你们都下大狱!”
我娘哭天喊地不依不饶,最后还是弟弟狠了心,臭着一张脸,连拖带拽把她弄走了。
看着那张枯黄干瘦的脸上又惊又怒,与不甘徒劳乱舞的四肢,我颇觉意犹未尽。
围观的人群散开,我顶着红红的眼眶回身,清风撩动额前碎发,映入眼帘的,是司钰秀颀单薄的身影。
7
司钰能不在人的搀扶下,独自从内院穿过几个长廊到正门寻我,这事让一众家仆惊叹不已。
司老爷立马请来大夫复诊,大夫笑得和蔼可亲:“司大公子原本药石无医,如今却能转危为安,实乃奇迹,老朽行医多年,还未曾见过此等奇事,不得不说司大公子能得上天垂帘,未必没有新夫人的功劳啊。”
因为大夫的这番话,司家人不再对冲喜的效用存疑,就连下人对我的态度都要比以往和颜悦色许多。
说来真是讽刺,前世司钰回光返照的时候,他们也如这般,司钰死后,就声声“扫把星”地嘲笑我了。
就算司钰真的好了又怎样?
不管他是重生还是被附身,我都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我想起前世我在青楼里的姐妹,她曾为官家小姐时的金贵与骄傲,在老鸨一次一次的鞭挞,男人一次一次的凌辱中,只剩下糟粕和麻木。
这样的姑娘太多了,能在青楼里活下来的,哪个又不是一具搔首弄姿的行尸?
她不止一次跟我说,如果我们生来是男儿就好了。
是啊,被世道左右身不由己,我们根本不能靠自己而活。
可我在青楼里抢了一辈子的男人,已经不想再在宅院里继续斗了。
……
晌午一过,沉浸在喜悦中的主母带我去寺庙还愿,由于困倦,一路上我都在打盹儿。
“看来钰儿当真是大好了,回去后就让东厨给你备些滋养身体的补品。”
这话我初听不对劲,回味过来属实提神醒脑,倦意都吓去了大半。
主母不知,我和司钰人前再情意浓浓,房门一关一直都是分床而居。
这几日他对我的暧昧,我全当他只是玩儿玩儿,要说他真的心悦我,我是断不会信的,这就好比前世那些臭男人说要给我赎身一般虚无。
虔诚跪拜完菩萨,天色渐晚,准备返程时,突然下起了暴雨。
我们只得留宿,不想我在客堂的去处里,藏了一个疯子。
8
“别过来…别过来……”
床脚蜷缩着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他浑身颤抖不止,手里死死攥着一根足有女子手腕粗的木棍。
适才我刚打开门,他就从里暴发出一阵嘶哑的尖叫。
我以为他会冲过来,但奇怪的是,他在看到我时非常害怕。
“二丫,可有大碍?”主母面带担忧。
我摇摇头,表示无碍。
好在客堂挨着僧寮,事发没多久方丈就带人赶来稳住局面。
“是本寺治理不善,让二位施主受惊了。”方丈行了佛礼,“出家人讲求慈悲为怀,上天亦有好生之德,此人疯癫痴傻多年,无意之失,还妄二位施主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