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派那么多人潜伏在九王府里，以至于我才刚刚逃出后院，就被抓了个正着。

“还是说，陛下真的，想立我为后？”

我抬起头，直直迎向他的目光。

明显的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犹疑。

想起当时，他逼我进九王府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只要你杀了他，朕，就封你为后。”

我知道，他是在骗我。

且不说他因为陈留儿的事情恨我入骨，单就说朝廷里那班大臣，也绝不会同意一个和九王有染，不够清白的外族公主为后。

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

我要的，也不是皇后之位，而是自由。

可我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他竟然防范我，到了如此地步。

防范到连王府里烧火的灶夫，都是他的眼线。

“朕要如何，都是朕的权力。”

“只是你，谁准你私自出逃？”

我僵直的跪在地上，没有反应。

他却突然抓狂起来，像疯了一样，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我面前矮下身，死死的掐住我的下颚，恶狠狠的道：“说话！你摆这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陛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陛下不高兴吗？”

我不明白，他在不满些什么。明明他刚刚除去自己的心腹大患，明明他已经安坐皇位。

他却恨恨的咬了咬牙，整个眼睛，都涨满了红血丝。

看起来，嗜血的可怕。

我想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竟能将当初那般温润如玉的人，也变成这般模样。

“高兴——”

“朕当然高兴，朕不仅会把你的萧毅，千刀万剐，还会把你囚在这宫中，让你永生永世，都不得自由！”

我苦笑一声。

心里的死水再度因为这句话，起了波澜。

起了不平的心思。

“萧子决——”

一片死寂里，我喊出他的名字。

“陈留儿，不是我杀的。是她碍于皇后逼迫，杀了我母妃，被我发现之后，畏罪自杀。”

我尽量简明扼要的强调。

这番话，我从前不是没有跟他说过。只不过，他每一次，都不肯信罢了。

“时至今日你还要污蔑她？！”

萧子决怒气更甚，看向我的眼神，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

“留儿生性善良，怎么可能会去害你母妃？！”

我呆呆的听着，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当初陈留儿自尽之前对我说的话。

她说：“公主可知，像我们这样的奴婢，活在这深宫中，有多么艰难吗？”

我何尝不知她的无奈，可是她害死的，是我的亲生母亲。

我不对她动手，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这么多年，我一遍遍陈情，你一遍遍恼怒，恼怒之余，却又从不肯派人去查清真相。”

“萧子决——”

“有时候我真是怀疑，你到底爱不爱她···”

真爱的话，怎么会因为和我置气，就忘记她的忌日？

又怎么会不愿查明真相，成日和我赌气？

“朕对留儿的心意，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像是被人踩到痛处般，他更加用力的掐住我的下颚，力气之大，几乎要将我生生绞断。

“来人！”

“传朕旨意，即日起将建妃打入冷宫，非诏不得出！”

说完，他恶狠狠甩开手，将我甩到地上。

我的心，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跌到了谷底。

7

再往后，便是看不见尽头的红墙绿瓦。

我坐在冷宫的门槛上，看天边云卷风起，天色由昏至晓，日复一日的数着时间，消磨时光。

宫中流言四起，都说建妃娘娘称病那一个多月，是在九王府中伺候。温香软玉的哄着九王纂位，身子早就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