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怎么了？”

他敏锐的察觉到我的伤势，趋上前来，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废了而已。”

手上缠着绷带，我想隐藏也难，只是说出的话，却也免不了语气艰涩。

他却是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他就是这样对你的？”

“这跟王爷有关系吗？”

“长曦，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爷当时，是特地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进来劝解的吧。”

“我······”

“那天晚上，你进来的时候，身上有很重的龙涎香味。想必是在殿外站了许久，才会沾上的吧。”

明明他平时，从不熏香料。

“王爷明明可以早些站出来，却偏偏要等到我穿上那身衣服受辱以后。”

“······”

“萧毅···”

“这么多年，你还是一样，那么会取巧，从不做让自己吃亏的事情。”

我几乎是赤裸裸的讽刺他。

他的脸色一下子黑了。

“就算是，那又如何？”

“再怎么样，我也比萧子决强。你看看你在他身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长曦，你相信我。只有我，才是能全心全意爱你的那个人。萧子决心里根本没有你，他一心一意只记挂着那个贱婢。”

6

我最终没有说话。

这一次进府，我能明显感受到，萧毅变了很多。

从前的他阴狠嗜血，不择手段。可是如今，竟也能安安静静的在我身边坐上两个时辰，陪我读他并不喜欢的《诗经》。

府里的人都说，王爷爱惨了我这位新夫人。自从我入府之后，就遣散了所有的歌舞乐妓，专宠一人。

但这些，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萧毅似乎也看出我的不在意，每日捧来珍奇古玩哄我开心。

刚开始他很温柔，但渐渐的，就没那么有耐心了。

他开始对我动粗，捏着我的脖子问：“我到底要怎么做，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萧子决？！”

我冷冷开口：“因为你，只是一个王爷。”

是早已酝酿好的说辞。

酝酿许久，只为引他入局。

他果然眼眸发亮，“你要的是那个位置是不是？”

“你喜欢萧子决，也因为他是皇帝是不是？”

像是一下子找到了问题的关窍，他连语气都激动起来。

我敛下眼睫，任由他自己头脑风暴。

从那之后，他果然就忙碌了起来。

每日天不亮就出去，三更天才回，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浓重的寒气。

我假意奉承，对他温柔，让他觉得，这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他即将得到的至尊之位。

有一天他突然找到我，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兴奋的说：“长曦，我很快就要成功了。”

“你等着我，等我登上皇位，就封你做皇后。”

我笑着说好，挤出从未有过的和善笑容，端起一杯桂花酒，敬他：“妾祝王爷，凯旋而归。”

他笑的得意，浑然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思，端起酒杯，仰脖，一饮而尽。

“你等着我。”

他这样说着，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里。

有风吹来，我只觉身上薄凉，再一伸手，竟摸到自己脸上，全是泪痕。

······

他最终死在了那场逼宫之中。

来押我的太监说，九王本来骁勇，当日被数千羽林军团团围住，也不见颓态，但不知怎的，突然就吐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死前，嘴里还喃喃念着谁的名字。

我闭上眼睛，任由夜晚清冷的风，一层层的吹到脸上，任由他们将我押解着，到了金銮殿。

“说吧，为什么要逃？！”

高台上，萧子决睥睨着我，身上，尚有因为厮杀留下的腥气。

“陛下既然已经利用我得到了想要的。那我去哪里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