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娘去世后,我过得浑浑噩噩,下人也不把我当回事,我常吃了这顿没下顿,整宿整宿睡不着,闭上眼就是小娘的音容笑貌。
那时,我的窗台上时长会出现些东西。
最开始是充饥的馒头,后来是新鲜漂亮的枝条、花朵,有时还会有小点心。
窗外一闪而过小小的黑影。
有一次,嫡姐带头欺辱我,将我推进了寒冬腊月的水里。
刺骨的湖水淹没了我。
无尽的黑暗就像没有小娘的日子一样,让我绝望。
我那时想,若我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小娘了,嫡姐是不是也会被罚?
可秦骞跳了下来,他像一条灵活的黑鱼抱住了我。
我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像一条黑鳗锁住了我,不让我动弹,顺利把我带上了岸。
之后快活时,我也常想起这一幕,毕竟他真的很黑,又很有力,从一条小黑鱼,长成了一只浑身精肉的黑熊,肩膀几乎有我陪嫁的斗柜那么宽。
那日,在嫡姐慌乱的目光下,他把我救起。
嫡姐勒令我们不许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但后来还是被爹知道了,毕竟那日还有很多孩童。
嫡姐被轻飘飘罚了一顿饭。
秦骞虽救了我,但因冒犯了我,被罚了十杖。
我偷偷拿药去看他,他发着高烧和我说,他身体结实,没什么大碍。
他说小娘对他有恩,以后他会代替小娘守护我。
马夫过世后,秦骞接替了位置。
当年马夫带他签的也不是郡王府的卖身契,是给小娘的卖身契,小娘走后,他的卖身契理所应当到了我手中。
后来,我嫁给江麟,他作为我的陪嫁一起到了公主府。
再到后来,我与江麟离心。
一次醉酒后,我冲动之下拉住了他的手腕。
颠鸾倒凤一夜过去。
他完完全全变成了我一个人的马夫。
8
年轻的将军屡获大胜,朝内外一片喜气。
我掰着手指头算秦骞回来的日子。
我挑首饰时突然被人拉进了雅间。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温度。
我一下软了腰身。
秦骞晒得更为黝黑,如此肤色也难掩他挺拔优越的五官,反倒更添几分异域风情,原本半长微卷的头发如今及了腰,松松垮垮扎了起来。
我之前总怀疑他有异族的血统,不然怎么会长得这般高大,比江麟整整高了一个头。
“公主。”他一边恭敬地唤着我,一边双手不老实地摸索着我的腰。
他第一次这么以下犯上的时候,我吓得不敢动,生怕他一手滑就折断了我的老腰。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骞羞涩地笑道:“想见公主,连夜回来了,跑死了七匹马。”
“……”你的羞涩,马的绝命。
如此赶路,他竟还仿佛不觉累一般,要来伺候我。
我勉为其难和他耳鬓厮磨了许久,第二日扶着腰才姗姗回府。
一进门,就见江麟的心腹来迎我。
“公主殿下,驸马等了您一夜。”
哦?
不远处,江麟坐在廊下。
他眼底青黑,似乎和我一样昨夜一宿没睡。
“你昨晚去哪里了?”
他声音出奇的冷,带着些颤抖,目光锁在我的脖子上。
我心底暗骂一声,定是那黑狗坏事。
江麟咬着牙:“你怎么敢!”
他眼眶泛红,声音歇斯底里:“你他妈昨晚去做了什么!”
倒也不必如此生气。
我慢条斯理道:“我去做什么你不知道吗?你不是最熟悉这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