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马路上嘈杂的车流声。
再远一点,是人行道上的人声。
刹车时轮胎刮擦地面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无论怎么听,我都无法判断走到了哪里,是不是快到家了。
那种无助,被我死死压在心底,不敢泄露一点。
可沈林不放过我,他很擅长揭开伤疤,朝上面撒盐。
「学长,没有了视力,是不是声音都清晰了不少?
「我现在把你拉去哪里,你知道吗?」
我抓紧了安全带,默不作声。
他还是把我拉回了我的家。
一进门,我就听见了苏晴抓狂的声音。
还有小宝的哭闹声。
「该死,臭小鬼,你怎么突然就拉屎了!
「臭死了,妈的纸尿裤在哪儿啊?
「周厌那个死男人怎么还不回来,这么脏,我才不想换!」
「呜哇呜哇呜哇~!」小宝的哭声越来越惨烈。
我忘了自己看不见了,急忙要去帮她换掉纸尿裤。
婴儿皮肤娇嫩,喝的都是奶粉,拉的都是稀便。
一旦处理不及时,小宝的皮肤就会被灼红。
她不舒服,就会一直哭闹。
平时都是我在操心这些事,苏晴懒得看一眼。
她连纸尿裤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太着急了,但毕竟此刻看不见,走了成千上万次的客厅,突然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狠狠摔到在地面的时候,我还在迷茫。
明明没有任何障碍物,我为什么会摔倒?
苏晴听到声音,从房间冲出来。
「周厌,矫情完了就赶紧照顾臭小鬼,她真的好烦!
「一直哭一直哭,我都不知道她在哭什么!」
她看到我趴在地上,叱骂我。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赶紧给我滚起来,去哄臭小鬼。」
【烦死了,周厌真实越来越不知所谓了,一天到晚演什么呢!】
我爬起来,顾不得脸面,扶着一切可以扶的东西。
沉默地路过苏晴,走到客卧,在床头柜上拿了一个纸尿裤。
这些经常用的东西,我都摆放得很明显。
可苏晴看不见,她不想看见。
12
「沈林,你有没有带他看过神经科?他还真把自己当瞎子了?」
苏晴不满我无视她。
甚至忽略客观事实,只为了贬低我,让我认输。
好像我承认我是装的,她就赢了一样。
她的人生,从以前开始,就只有赢这个字眼。
我爱她的时候,只觉得她很有冲劲儿,那便不是缺点。
我还记得高三的时候,每周都有周考。
她最喜欢跟我比成绩,还不允许我放水。
「周厌,这次你第一,你等着,下次我肯定赢你!」
最开始,我会不动声色地放水。
她看了我的答题卡,又骂我:「谁让你放水的?这些题你明明做过很多类似的,不可能拿不到满分。
「我要堂堂正正地赢你,下次你再放水,我就不跟你好了!」
于是我便不敢再放水了。
我给她补课,把我知道的所有知识都掰碎了教给她。
我们俩总是轮流当着第一名。
那时候,我和她都可以赢。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只有她能赢。
是结婚以后就有了端倪?
她好像抱怨过不想跟我待在一个部门,那些同事都说她一个女的,肯定没什么本事,是被我带上去的。
我堵住了他们的嘴,苏晴却好似要证明一点什么,越来越忙。
还是竞争经理的时候开始激化?
苏晴格外看中那次竞争。
我知道她怀孕后,为了保住孩子,光明正大地放了水。
这次,她没有责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