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他，看他白皙又漂亮的脸庞，浓密的睫毛，秀气挺翘的鼻翼，浅淡的薄唇，细腻纤长的脖颈……

李令之真的长得很好看，气质清冷又疏离，像足了话本子里姿容绝色，知书达礼的名门……千金。

「崔文武，你不在恭亲王身边伺候纸笔，巴巴的跟我干什么？」

李令之突然出声，吓得我一个激灵。

不是到饭点了吗？还伺候什么纸笔？

等等！他的声音怎么那么暗哑？

他真的……被我那一石头给砸成了太监？

我的视线在他的裆部停留了一会儿，最后定格在他皱着眉头的白净脸庞上。

我忍住心中的惧意，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信誓旦旦的向他承诺，

「李令之，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以后若是没人肯嫁给你……那我就嫁给你！你生不出孩子，我就把我生的孩子都赔给你！」

我怕他不信，还想再说几句，父王捂着自己的老脸冲上前来，连锢带抱的把我拖走了。

我才注意到自己已是众人的焦点……

「恭亲王家的小书童可真逗！」

「你一个臭小子还想嫁人呢？你这是看人家李小郎君长得俊俏，想娶了李小郎君吧？」

「小小年纪，脑袋里的东西倒是不少嘛，还知道要生孩子……」

「我记得恭亲王家的小郡主，年纪正好跟这小书童相仿，传闻恭亲王爱女如命，走哪都带着她，莫非这小书童其实是恭亲王的爱女……蔚文舞？」

…………

额，好丢人！

我们‘主仆’俩已然成了众人的笑柄。

父王干脆把我抗了起来，一路疾走，边走边在我耳边低语，「说你母妃贪恋我的美色她还不承认，看吧，生个傻丫头，跟她一模一样……」

「你母妃说了，再不让你嫁给父王这样的穷光蛋了，李太傅一家为官清廉，你皇伯伯拖欠俸禄至今未发，他李家上下几十口人等着吃饭，想来家中光景如今也不咋地……」

「太傅刚刚罚父王抄策论第七十二卷，咱们抄完了再去吃饭，免得父王陪你一块丢人……等会他们就懒得笑话咱们了。」

那个画面我一生都记得，父亲碎碎叨叨，李令之脸黑如锅底。

4

之后的好多年，我再也没见过李令之。

母妃听闻了我的壮举，当晚就怒气冲冲的杀回了王府。

父王被揍了，而我被母妃勒令在家中学习经营之道，学不会就不准出门。

「女子娇弱，理当充实自己！强大自己！」

见我一脸懵逼，母妃开始循循善诱，「咱们女儿家生来就娇贵，脑子里就该是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珠宝玉器……」

「傻闺女，你还这么小，脑子里不该是那些没甚用处的有色垃圾。」

我听懂了，母妃是想让我继承她的衣钵。

母妃出生于商贾富户刘家。

刘家本是家财万贯资产无数，但为了支持母妃的爱情，刘家散尽家财携手朝中良心尚未泯灭的官员，一举将皇后所出的两兄弟推上了高位。

皇祖父一生战功赫赫，他穿铠甲握长刀骑烈马，一手打下了这片江山。

没想到临老却栽在了女子的罗裙之下。

最后的那几年，他与妖妃云梦柔醉生梦死，败光国库，割地赔款，无数金银珠宝转赠他国；

恰遇灾害连绵，蝗虫，干旱，洪涝，上位者不闻不问，迫使生灵涂炭百姓遭殃。

父王和皇伯伯学着皇祖父当年的模样，穿上铠甲，握着长刀，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浩浩荡荡的士兵闯入皇城，弑父君，斩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