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经归来，尘埃落定。

我停止摇扇，问，「师父，西游取经，既是做戏，怎让妖死？」

师父冷哼，「一个骗局，你又怎知，妖真死？」

师父掐指，「白虎岭，有异动，徒儿，该去历练了。」

2

我叫灵通，是太上老君扇火童子。

6岁那年，我是大臣爱女。

有一天，家里来了一群官兵，拔刀便砍，阿娘抱着我，蒙住我双眼，「灵儿，你爹爹被诬陷谋反。记住，别回来，走得越远越好，不要报仇。」说完，把我塞出狗洞。

我跑了很久很久，脚全是血。

一群官兵追来，追赶声越来越近。

一人骑马而来，是霄哥哥，我刚要呼唤，霄哥哥说，「别回头，跑！我去引开他们。」

身后官兵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跑到一片草地。

我陷入了泥坑，越挣扎，越往下沉。我大哭，泥灌进了我嘴，我一哽，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见一白胡子老人，笑眯眯望着我，他说，「吃了金丹，回仙界，做我弟子。」

我成了仙，当了扇火童子。

道经，我背得滚瓜烂熟，我的悟性，师父说，难得一见。

西游归来，求得真经，送了师父一套。

我念了八十一天。

作为奖励，师父给了我一本西游画本，栩栩如生。

八十一难，惊心动魄。

西游之后，派去执行任务的都已封赏，唐僧师徒劳苦功高，封赏最丰。各路卧底，使出浑身解数，变妖变怪，表现突出，有主子的，各自归位，主子受封。

取经归来，尘埃落定。

神界得以休假，闲来无事，如来找师父品茶，辩佛辩道。

如来道，「真经归来，大唐终得安宁。」

师父道，「何为安宁，逃避而不疏导，淤积之害。道可打通脉络，顺其自然。」

我问，「何为佛？何为道？佛道一体，如何？」

他们齐刷刷望着我，点头，「孺子可教。」

我停止摇扇，再问，「西游取经，既是戏，怎让妖死？」

如来道，「牺牲几个，真经更真。」

师父冷哼，「一个骗局，你又怎知，妖真死？」

如来笑而不语。

师父掐指，「白虎岭，有异动，徒儿，该去历练了。」

3

师父帮我整理行囊，金丹，法器，道经，佛经。

「此行凶险，遇事善问、善悟。」

我脚踏芭蕉扇，向西行去。

西游中，唐僧收三个弟子后，遇到的第一个妖精便是白骨精。

白骨精是白虎岭尸魔所化。

这里便是白虎岭了，山脉入云，绵延百里，白雪皑皑，形如枯骨，是大唐与乌斯藏国边界。

山下有人家。

我见一男子，背柴，从山而来。

「贫道灵通，山上可有妖？」

男子摇头，说，「道姑说笑了，从未有妖。」

我问了十几户人家，都言，从未见过山中有妖，也没有妖害人事件。

我又造访了一位老猎户，他捏着花白胡子说，「老夫打猎几十年，山上飞禽野兽多，没见过妖怪。」

「有没有见过一个僧人，带着三个徒弟。」我翻开画本给他看。

「见过，还在我家息了一夜，听说去取经，要过白虎岭。我劝不住，那座山，没有人能翻过。他们走后，没见回来，许是真翻山过去了。」

「你知道三打白骨精吗？」

「到城里，听说书人讲过，但我真没有见过妖。难道说，这四个人就是三打白骨精的人？」老人摇摇头。

「你信三打白骨精的故事吗？」

「信呀！寺庙都在传经呢？真经，我们都求它保佑。」

西游取经第一难，没有妖？

不可能，那是仙界谈论最多，最激烈的一战。

难道有假？

4

告别老猎户，我抬头，见一妇人在坟前拜祭。

她见我，站起，福身。

我还礼，微惊。

这位大婶似曾相识。

我问，「大婶，你听说过白虎岭三打白骨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