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一摆：「刮风下雨我都一定来。」

我踱步至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

「不过今日来迟了，佛祖可会怪我？」

话音刚落，渡念的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佛祖只会渡人，自是不会责怪皇姬，只是让贫僧苦等许久罢了。」

说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

他笑起来真是好看极了。

10.

父皇还未向朝中指明要让我去联姻。

只是这宫中消息向来传的很快，没出几天便都被知道了个遍。

这天，我只是在观鹤阁照常与渡念诵经，却忽然间被人打断。

那声音高亢的很，一听便知道是我那放浪的二皇兄桓昭绪。

「还说在览羽殿怎么寻不到小妹的身影，原来是跑到这儿来了。」

一旁的笺茵扶我起身，我朝着桓昭绪礼貌一笑。

「二皇兄好兴致，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桓昭绪嗤笑一声道：「当然得趁现在来了，再过几个月可就是一辈子的永别了。」

说罢，他大摇大摆地走向我，右手拇指不停摆弄着食指的玉扳指。

到我面前后，他那张满溢着讥笑的脸朝我靠了靠。

「也不知小妹去了之后，这张脸会不会被人嫌弃啊？」

「要是被虐待了吃不上饭，记得给皇兄写信，皇兄会差人捎点银子寄给你的。」

言语间，他将拇指的玉扳指摘了下来，一手攥起我的手掌，将其塞入我的掌心。

「这个小妹就先收着吧，上好的玉扳指，想必小妹那里是没见过这样的好物件，值不少钱呢，拿着当嫁妆。」

我垂眼看看掌中的翠绿，不用仔细品鉴便知道，除我以外的皇子皇姬所拥有的都是上等佳品。

我假作惊喜道：「真是谢谢皇兄这样关怀我。」

见我并未有半分恼怒之意，桓昭绪仿佛顿感无趣一般丢开了我的手。

他挑眉冷嗤道：「你最好是快点离开，不然这宫中总让人觉着晦气。」

我并未作答，只是悠然一笑，膝盖微微一曲，便任他离去。

桓昭绪走后，我脸上顿时失了笑意。

用两只指头掂着那块扳指，实在觉得脏得很。

「渡念法师，我身体稍感不适，实在抱歉，今日还是先回了。」

「笺茵，将它给扔了吧。」

说着，我把那玉扳指扔向了身后的笺茵。

次日一早，便听路过我殿门口的洒扫宫女八卦道：「听说昨儿个夜里，二皇子被人砸破了脑袋。」

11.

桓昭绪被人砸破了脑袋？

继续听下去，说是被块扳指般大小的石头给砸了。

我长叹一口气，想都不用想，招手将乙衡给唤了过来。

「你砸的？」

乙衡挠挠头，垂着脑袋没说话。

「谁告诉你的？笺茵那个管不住嘴的丫头吗？」

他继续挠头，但沉思半晌，却又摇了摇脑袋。

我顿时一头雾水。

昨日在场之人就那么几个，除了笺茵还能有谁会向乙衡告状？

「不是她还能是谁？」

乙衡憋了良久不说。

我伸出两指朝他大臂掐了一把，却未使力，只是嘴上假意恶狠狠地道：「说不说！不说我生气了！」

「是......是渡念法师......」

待他说罢，我便提着裙摆，大步流星地赶去了观鹤阁。

这和尚，还坐在蒲团上悠闲地打着坐。

「我说渡念大法师，你想要帮我出头，也不至于撺掇我的人去砸他吧？」

渡念手里捻着佛珠，脸上毫无任何表情。

但隐约能看出他的嘴角有些不易察觉的勾起。

「佛有五戒，贫僧如今身负重任，更是不能破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