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贺念文命大，打在了胳膊。

看在他救我一次的份上，就暂时收留他在寨里养伤。

只是这家伙一反常态粘人的很，饭不是我喂的不吃，水不是我端来的不喝。

「贺念文！你有完没完？」

「花花原谅我了没？原谅我我就好了。」

呸，这无赖！

唉，我到底是心软的土匪，晚上的饭还是给喂进了嘴里。

迎风寨散了，老爹没要人都放下山，有小寨子主动上门求庇护，老爹干脆重新整合队伍，又要提防着曾大帅的报复，忙得不可开交。

整个寨子就我照顾一个患者反而闲下来。

我觉得我病了。

最近我没甚胃口，甚至想吐。

尤其是一见姓贺的，烦躁的很。

后来胖婶见了，喜的直拍手。

「哎呀，阿花，你这是有喜了呀。」

「什么有喜？老爹收编了新队伍确实挺喜庆。」

胖婶听了边拿手指着我边笑得直不起来腰，又不说话，就挺莫名其妙。

晚上我就知道了，她是笑我蠢。

这，大姑娘头一回，谁也不知道有喜就是肚子里揣上了娃娃啊。

老爹和贺念文一左一右的守着我，上厕所都跟着。

这家伙现在也不说胳膊疼了，小心翼翼的摸上还不显的肚子。

「花花，跟我回家好吗？」

这……

丑媳妇要去见公婆啦？

我傲娇一扬头：「还没原谅你呢！」

贺念文伤养好的时候，老爹也把周围几个寨子整合完了，晚上举办了篝火大会，小芋头养的一山头的羊派上了用场，成年的羊一只不剩，可把他给心疼坏了。

我拍怕他的头安慰：「你还有那么多小羊羔呢。」

小芋头抹把鼻涕抬头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阿花姐你放心，我肯定能在小崽子生之前把羊喂大，到时候满月酒席上还用我的羊。」

胖婶飞身给他一巴掌。

「喊谁小崽子呢？你看看在座的有谁比你小的？」

大家纷纷大笑起来，烈酒烤羊肉，月光身边人，我们想要的都在身边了。

如果不是这乱世，人命贱如草，能一直在一起多好。

10.

等我牵着贺念文的手从他家回山寨时，两人还不自觉地傻乐。

「你说这是男孩女孩？」

「都可以，反正都是我的孩子。」

「美得你，先说好啊，名字得我取，我都想好了，不论男女都叫贺停，只希望我们国家的苦难快点停止。」

我说完后迟迟不见他的答复，抬头只见贺念文呆呆的望着前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突然他转身紧紧捂住我的眼睛，浑身颤抖着说。

「花花，闭上眼睛。」

「别看。」

可是，晚了。

我看到了。

守山的兄弟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稍远的地方也是。

龙丰寨上的血水沿着小路流了下来，尸横遍野。

我疯了一样挣脱出来，跑上山。

跑到半山腰时我一个不注意绊倒在地。

是小芋头，他小小的身体死死抱着一个小羊羔，长长的一把刀把他们穿在一起。

我的脑袋轰鸣，这个欠揍的熊孩子不放他的羊躺地上干嘛，不是说好了要放羊给我孩子做满月酒席的吗？

胖婶都不管管吗？

对，胖婶呢？顺子呢？老爹呢？

我抱着小芋头一路狂奔，终于在山上住的地方发现了两人。

胖婶浑身是血的趴伏在门槛上，旁边一个穿着大帅府衣服的士兵死了，脖子上插了把剪刀，一旁的针线筐子散在地上，做了一半的虎头鞋就差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我平生就爱大嗓门说话的胖婶拼着最后一口气拉了一个人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