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也怀不上孩子,看了许多的大夫都没有用,我急得上火,陆平成倒好像并不在意似的跟着我四处去看。
每看一个大夫,我就更难过一分。
他安慰我:“没事的阿仪,就算没有孩子,我们也一生一世。”
我急急忙忙去捂他的嘴,被他按在床上亲了一下。
他温和的看着我,说不管发生什么都有他在我身边。
隔日,淑妃娘娘叫我进宫,说我们成婚三年无所出实在是不像话,问我怎么想。
我跪在地上,说会为陆平成纳妾。
那天的宫道格外长,我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头,可陆平成就那么凭空出现在我眼前,低头擦我的眼泪问我为什么哭。
他像是思考了很久才说他有一个表妹,只是庶女,身份不够尊贵永远不会动摇我的低位。
他说:“阿仪,你无可替代。”
现在他口中不够尊贵的姑娘已经成了他昭告天下的皇后,正坐在上首玩味地看着我。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陆平成就告诉我他们两心相悦,告诉我他们少时相爱隐忍数年才光明正大,不想让她居于人下,告诉我他的柔情蜜意都是假象。
我会怎么做呢?
我又能怎么做呢?
安之晓上下打量着我,看着我身上的伤痕说:“皇上很不体贴。”
“还不赶紧给姐姐上药!”
她招招手,就有人端上一碗黑漆漆的药汁上前来。
“你们干什么!”小蝶哭着喊:“我家小姐的身子经不起这些药了!”
我看着眼前的药汁没动。
“姐姐,喝吧。”安之晓站起来将药碗端给我,“你总不是要我亲自喂你吧?”
我冷冷地看着她说:“你知道的,我根本没办法有孕。”
成婚五年,陆平成明里暗里喂了我那么多避孕的药,我早就不能有孕了。
曾经我以为的柔情,不过是怕事情败露的遮掩,我以为的名医,不过是他安排好的人手。
我一直活在他编织的梦里。
安之晓眨了眨眼,无辜地说:“可是……这是皇上赐的。”
我盯着她的眼睛问:“我爹怎么了?”
陆平成不愿意告诉我的,自然有人告诉我。
果然,她扯开嘴角笑了一下说:“边境叛乱,有人嚷着皇上得位不正,派丞相去镇压一下。”
我心潮翻涌,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撕碎。
“我爹是文官!”
安之晓带来的人狠狠压住我,她的丫鬟又张牙舞爪地开始喊叫:“大胆!竟敢冒犯皇后娘娘!”
“娘娘!”小蝶又在叫我。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那碗药汁顺着我的喉口灌下去,吞咽不及,呛得我胃痛。
“咳!咳!咳!”身体失去禁锢,我扑倒在地上喘息。
“皇后娘娘大人大量,不然就该打你一顿!”
安之晓带着她的人浩浩荡荡地走出去,只剩下小蝶一个人在我身边哭泣。
我还在咳,像是要将所有的苦都吐出去。
恍惚着我觉得天上的太阳很亮,好像还是出嫁前,父亲敲我的房门问我是不是没穿好衣服,怎么又在咳嗽。
他说:“阿仪,爹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秋梨膏。”
我念叨着想,爹爹,秋梨膏怎么还不来?
阿仪想你。
3
我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能联系到母亲,安之晓说得对,我家早就没人了。
小蝶跪在我身边说她无用,我安慰她说没关系。
是我看错人。
我在后院给父亲建了衣冠冢,希望他在天有灵还能庇佑他不懂事的女儿。
但死人总归是斗不过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