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着，点了一下头。

好像附和了这一句，金副官的灵魂就能从刚刚的怒骂打击中解脱出来。

可搁这儿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正事儿，到底叫我干嘛来了？

我把满嘴的食物咽下，正打算好好问个明白，门外又传来一声「金副官！」。

这一声是粗厚有力的，金副官明显肃穆了神色，整理了一下衣服，招呼都没打，刚坐下的屁股又抬起来，出去了。

能让副官这么严肃，不是会司令吧？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大的官，大官也有糟心事儿吗？

此刻好奇胜过了未知的恐惧，我把耳朵贴在了墙上。

听动静，他俩进了隔壁屋，估计是说事儿。

金副官在比他地位高的人面前，声音比家雀大不了多少。

倒是司令不亏和刚刚的少爷同出一脉，果然有金副官说的雷霆万钧之势。

「金副官！你脑袋被猪拱了是不是？」

「本司令让你找一个侦探，去查查——」

那声音又陡然低了下去，我贴紧了灰白的墙皮。

「——九姨太有没有背着老子偷汉子。你给我找来一算命先生是要干嘛？怎么，是想让他算算本司令命中有无绿帽子吗？」

金副官受了感染，同时拍马屁本就要比汇报的声儿要大，我不用贴着墙都听清了下面的话。

「是啊，司令睿智！您想，这效果不是一样的吗？」

「是你妈个X！这算出来怎么证明是老九给我戴的，不是其他人呢？你他娘的一天天吃饭吃到狗肚子里了吧！」

「哎呀，司令，入乡要随俗嘛，这穷乡僻壤的小县城，哪有什么职业侦探呐，我已经把周围一圈都寻摸遍了，才找来这么个……」

接下来的话我听不清了，但意思，我已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这是找我，捉奸？！

8.

这，这听上去可不像个正经儿营生啊，会挨打的吧？

不对，又不是要我冲进去把人按在床上，应该只是查出来就算完。

可司令这大的官儿为啥找外面人来查呢？不能自己指挥兵跟着那个九姨太么？

我正思量着，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面孔瘦削严肃，一看就不好相与的男子大踏步跨了进来，身旁是一脸陪笑的短腿金副官。

……

男人看见我，瞪圆眼睛楞了片刻，随后抬手就给了金副官一兜子。

「这就你找来的‘先生’？」

金副官挨了一闷兜，仍不改笑模样。

「对对！司令，这女先生，调查的时候更不容易被发现嘛。」

这句话大概比较能入司令的耳，他睨了副官片刻，然后背着手，转过头来朝我道。

「他都跟你说了吧，不知先生以前可接过类似的活儿？」

啥？接啥活儿？可撇见金副官脸上的眉毛眼睛乱跑，我一下子顿悟了。

「司令大人！我接过！以前我们村儿狗丢了，羊跑了都是找我去调查的！」

「有时候我都不用出门，就能算出它们是被人套走了，还是掉陷阱里了，很准的！」

「…… 都是畜牲啊，那你查过人没？」

「人…… 也查的！一个道理嘛！」

「行！那本司令就信你这个女先生一回，不过可先说好，委托你的事儿可必须保密，对谁都不能讲，否则……」

男人把原就敞着的外套撩开，一只手搭在了腰间的手枪上，面色不善地瞅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不会不会，司令尽管放心。」

9.

接下来，我才彻底打听清了这一桩原委。

事情说来倒也不难理解：司令怀疑自己的九姨太红杏出墙了，但又没有证据，猜忌之火灼烧地他很是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