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喻琅想要去栏杆那里看的更清楚一些,但是手却被楚思茵抓住,被她一把拽了回去。
他趔趄着后退了几步,可依旧扭着脖子,在朝对面那艘船张望。
对面船上的那姑娘就是花灼,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他不可能看错。
“阿琅!我在和你说话呢。”楚思茵见到他的眼睛还在朝对面看,又气又妒的直跺脚。
“阿茵,等一下,灼儿在那里,她身边有个陌生的男子,我想看看那人究竟是谁。灼儿生性善良,总会轻易相信别人,我怕她被人欺负了。”
喻琅并没有甩开她的手,而是耐心的和她解释。
可楚思茵还是不高兴,眉毛都皱在了一起,直接甩了脸色给他:“我怎么不觉得她会被人欺负?她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单纯啊,阿琅,我看应该是你别被她人畜无害的外表骗了。”
她就一直拽着喻琅的手,不让他靠近栏杆处看花灼。
喻琅有些着急了,但仍然没有对她不耐烦,依旧好言好语的哄着她:“阿茵,你别生气。灼儿明明在岸边,现在却被陌生男子带上了船,我很难放心啊。”
“你不是说你根本不想和她成婚,在想办法拒绝这门婚事吗?我怎么瞧着你还挺在乎她的啊。阿琅,我看你心里想的和你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吧?”楚思茵说的阴阳怪气,话语中透着酸味。
喻琅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会想和花灼成婚呢?
他分明一直都在反抗爹娘的束缚,反抗这门婚事。
“阿茵,这不是愿不愿意成婚的事。你也知道我把她当妹妹,哪个当哥哥的见到自家妹妹身边跟着个陌生男子还能放心的?更何况,是我把她带出来的,她若真出事了,我回去怎么和我爹娘,还有花叔花婶交代?”
喻琅自始至终都一口咬定花灼只是他的妹妹。
他对她的担心都是出于自小长大的这份邻里之情。
这么一说,楚思茵的情绪果然好多了。
她娇嗔的“哼”了一声,终于松了他的手。
喻琅扑到栏杆旁,伸头仔细瞧着。
刚才船被风吹的晃动得厉害,他似乎看见那男子的手扶在花灼的肩膀上了。从他的角度看去,就像是花灼被那男子搂在怀中一般。
莫名的,喻琅的心里泛起嫉妒和生气的情绪来。
类似那种一直属于自己的某样东西被别人觊觎、甚至是夺走了一般的感觉。
他的拳头用力收紧,冲着对面的船只大喊:“灼儿!灼儿!”
两艘船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加上风声、水声,他声音传到对面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很小了。
花灼还在出神,因为谢沉渊刚才的那句话,并没有听见对面船上喻琅在叫她。
不过,谢沉渊倒是听见了。
他略微偏头,微眯起眼睛朝对面望去,就看见喻琅站在船顶上,正心急如焚的叫着花灼的名字。
而喻琅的身边,站着伯爵府家的千金。
谢沉渊想起来了。
在上船之前,花灼的这位小未婚夫就丢下了她,跟着伯爵府的楚千金上了船。
把花灼这么一个手无寸铁,也不会武功的小姑娘留在岸边,这位喻公子就不怕她遇到坏人,遇到危险吗?
按理说,谢沉渊应该提醒花灼有人在叫她。
但莫名的,他看喻琅非常不顺眼。
今夜就当一回小人好了。
谢沉渊不动声色的朝花灼那里挪了过去。
他宽阔高大的身影就站在花灼的面前,而花灼娇小的身子轻而易举就能被他所笼罩,恰好遮挡了喻琅的视线。
喻琅在船对面看得一清二楚,也知道那男的分明听见他在叫花灼了,结果故意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把喻琅气得直跳脚,当时就想跳湖里,直接游到对面那艘船上去。
楚思茵见到他真发脾气了,试探性的问了句:“阿琅,怎么了啊?花灼不理你吗?”
喻琅现在心烦意乱的很,没回到她的话,只问了一句:“这船还有多久才靠岸?”
楚思茵又不高兴了:“这才游湖多久啊,你就想离开了?阿琅,你是不是和我待在一块儿觉得腻,觉得不耐烦了啊?”
喻琅皱眉,眼睛一直盯着对面那男人的背影,回了她一句:“我对你没不耐烦。”
楚思茵这才满意,重新拉着他的衣袖和他聊天。
这艘船上发生的事,花灼一无所知。
她只是忽然发现眼前出现一个男人的胸膛,紧接着,黑影直接将她笼罩。
花灼回过神,缓缓仰头望去,就对上谢沉渊那略带痞气潇洒的笑容。
“在想什么?”他语气轻松的问她。
花灼的耳朵有些红,紧张的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她不好告诉他,她在想他之前说的那句话。
有他在,就不会让她遇到危险之类的。
他不愧是少年将军,始终以保护百姓的安慰为己任。
有他这样的人守护疆土,真让人安心。
谢沉渊怕喻琅待会儿又喊她,便找了个借口:“在船顶待得差不多了,该回船舱了,不然这风再吹下去,明早起来你该头疼了。”
花灼点了点头,乖顺的跟在他身后回船舱去。
而她回船舱后,彻底消失在喻琅的视野之中,让他见不到她了。
喻琅只能在对面那艘船上干着急。
在船顶上吹了会风,让花灼的鼻子变得舒服了一些,嗅觉也重新恢复了灵敏。
她回到船舱之后,那些刺鼻浓烈的香味再一次传来,又是一阵不适。
可也因为能重新闻到各种气味,花灼才能立刻在这些香味中分辨出不同寻常的味道。
又是噬魂香的味道。
果然,她之前并没有闻错。
花灼的脚步停下,心下不安的四处张望,仔细寻找着。
谢沉渊见她没跟上,又折回她的身边,发现她神色有异,沉声问道:“花灼,怎么了?”
“谢公子,我好像闻到了……”花灼仰头朝他看去,面露难色的拽了拽他的衣袖。
谢沉渊了然,俯下身。
当他的耳朵贴近,花灼这才小声告诉他:“有噬魂香的味道。在这种场合用这种香薰,定不是夫妻关系。我担心会有哪位千金小姐出事。”
谢沉渊是何等聪明的人,光是从这名字加上她提到的特定身份的人群,便立马猜到这香薰是哪种作用。
他并没有多问,也没有怀疑她的判断,而是直接询问:“能查出来这噬魂香的味道从何而来吗?”
花灼在周围缓缓走动,认真在这繁杂的香味中细细分辨。
没一会儿,她抬起眼眸,朝其中一个方向看去:“香味似乎往那儿去了。”
“走,过去看看。”谢沉渊立刻迈开脚步,往她说的方向走去。
花灼跟在他的身后。
但她不似谢沉渊那般高大,身材如此娇小,在船舱里很容易被人挤着。更何况,船舱里已经有不少喝醉的人,走路摇摇晃晃的,难免会撞着她。
花灼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些人。
谢沉渊放慢脚步等她,但见到她挤这群醉鬼之中显得格外柔弱又无助。
这让他的心莫名有些痒痒的。
他索性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一起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