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他不是人类，我抵触，甚至恶心。

这对吗？

假如，他是一只熊猫亦或是某些毛绒绒的动物，我可能不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这算双标吗？

我想，是算的吧。

但是，他怎么能是一只虫子？

蚰蜒呐，那么多条腿…

益虫又如何，长相实在太瘆人。

「阿延，你骗了我。」我卸了力气，目光绝望。

我清楚，无所顾忌地惹怒幽延，我不会有好果子吃。

穿越之前，我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没人比我更懂得趋利避害。

如今的我，依靠幽延生存。

即便他是一只虫子，我又能如何？

发疯？这是最愚蠢的选择。

「阿芜，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他拥我入怀，似是见我没有歇斯底里，便以为我是接受了他。

我接受了他？

将脸埋在他炙热的胸膛，我的嘴角扯出苦笑。

「阿延，我是人类，你懂么？」我低声说着揭伤疤的话，试探他的底线。

「阿芜，一日是我的妻，生生世世，你都逃不过。」

他双目赤红，下颌抵在我的发顶，一字一顿吐出令人心慌的誓言。

我的心尖发颤，抖着双手环住他的劲腰，无声却胜有声。

下一瞬，我被拦腰抱起。

他醉了。

我的无声回应，他认定为我爱他。

他是个重欲的人。

若不是我怀了孕，于我们而言，夜夜笙歌是常态。

我是如此了解这个男人，他那溢满侵略的眼神告诉我，他要我。

「阿延，别这样，对孩子不好。」我推搡他的胸膛，浑身的汗毛倒竖。

无人知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后背陡然升起阵阵冷汗。

「阿芜…」他的眼睛在暗夜中亮得可怕，语调兴奋：「相信我，有父亲的滋养，孩儿们会更强壮。」

他彻底撕下属于人类的伪装，令人不寒而栗。

被轻柔放于床榻，我垂下眼帘，他的一切疯狂，我全然接受，与往常相比，却是少了几分配合。

今夜的他亦少了几分谨慎，并未发现我的异常。

期间，他故意恶趣味般将人类头颅幻化为可怕的蚰蜒首部…

或许，他就是固执地想以此来证明，我并不怕他。

我甚至感受到了触角戳在脖颈…

我倒是挺佩服此刻的自己，竟是能够睁着眼睛承受着这一切。

接下来，他的行为更为过分，我只觉肌肤上布满了痒意。

是他的上半身变成了虫类。

我反胃想吐，硬是忍下去，眼角发红，一时倒是分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因何而流泪。

夜很长，我却从未如今夜这般真心希冀着自己能够晕过去。

……

3

「阿延，我想吃糖人。」

清晨的微光照在我的侧脸，我坐在院中树下，轻抚腹部，一派母性的温柔。

我的身子略微发软，却并未觉出酸痛，甚至精神气更为饱满。

我猜，这要归因于昨夜那场床事。

此刻，坐于我身侧的幽延再三确认，「阿芜，你真的原谅我了？」

「你说呢？」我垂着头，微微启唇：「我爱你，定是要接受你。」

是啊，阿延，我爱你。

我爱你那俊美的人类皮囊，爱你对我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却难以接受你的真实形态。

可笑吧，我的爱的确如此肤浅。

我自私地享受着你的爱，却选择畏缩不前。

我曾幻想儿女环绕在膝下的美好愿景，也曾幻想过二人白发苍苍生同裘死同穴的爱情…

可这一切，都被轻而易举打破，镜花水月罢了。

幽延出门了。

因为他是如此体贴，只要是我所求，他必然会竭尽所能满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