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喜鹊窃笑,重新抱起两个炭盆,走到一处的假山后,将叶巧容给的药洒在了其中一盆煤炭上。那药十分奇怪,明明是白色的,这撒下去就全化成了水,但伸手一摸竟不湿润。
这么稀奇的药,作用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样呢?喜鹊起了好奇心,但又不太敢自己去送,便将炭盆交给一个暗恋自己的小厮,让他去送。
“太好了。今年煤炭紧俏得很,这煤炭来得太及时了。”风茗从小厮手里接过炭,笑意盎然。
“雪中送炭最是难得,厉建峰真是好心机。这国公府上下,都该感激他了。”叶楚烟说道。尤其是自己那个贪恋权势的爹,经此一事,想必对厉建峰又多了几分好感。
“慢着。”叶楚烟见风茗挑了几个大的炭块就想往烧得灰红的炭火炉里放,突然出声制止。
她看着那堆黑乎乎的煤炭,瞳孔里深沉如古井一般。
在上一世,今年她屋里的煤炭不知被谁下了毒,风茗这个小丫头熬不过毒性,被生生毒死。而她则是昏迷在床三天三夜,靠普善大师的药才得救。
“把这些煤炭都送到赵姨娘侄子那屋去。”
赵姨娘的侄子赵瑞,贪财好色,嗜赌如命。凭着赵姨娘的关系做了个小厮头子,喝醉了打骂小厮,调戏丫鬟。
他一个人坏也就罢了,还带坏了府里几个小厮,跟着他成日浑浑噩噩不务正业,也都坏了十倍。
“大小姐,这可是难得的煤炭,送出去可就没了。”风茗不舍得,将炭盆紧紧搂住。
“没事,你要是怕冷,就到我床上去捂着。”
风茗只得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将煤炭交给了门外的小厮,嘱咐他们往赵姨娘侄子那边送去。
“我跟他们说了,大小姐的煤炭先匀给他们用。他们的那份,到时候就分过来我们这。”风茗不愿吃亏,她知道下人的份会分晚一些,但晚总好过没有。
叶楚烟点点头,前世她不知道是谁给她下的毒。这一世就算她不查,凶手也都明明白白。
原本不争不抢,只求得一夫婿,白头偕老。但现在看来,无论她争与不争她们害她的心,从来就没消失过。
云湘院内。
叶巧容满脸堆笑,开心的握着毛笔抄写着经文。赵姨娘觉得不对,这每逢读书写字,女儿都是愁眉苦脸,怎么今日反倒这么开心。
“娘,今天我可给我们报仇了。”她将下毒的事情,都跟赵姨娘说了一遍。
“哎呀女儿,那江湖术士的药你也敢给叶楚烟用。这毒性不知好歹,说不定会出人命的!”
赵姨娘先前跟那江湖术士买了很多扎小人的玩意,那些都不灵验,但这药可不是开玩笑的。
“怕什么,死了才好呢。到时候爹就会把你扶正,我也就成了国公府嫡长女。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娘你就放心吧。”
叶巧容潇洒落笔,抄完最后一个字。
“我当然想她死了才好,但这要查出来,那可是杀人偿命啊!”
赵姨娘还是有些害怕,她心里恨不得叶楚烟立刻死,但这毒药是她们这出来的,总有些隐患。
“娘,你也不想想。爹就我们两个女儿,就算知道我是凶手,他也只有袒护我。叶楚烟死了,我便是她唯一的女儿。”
叶巧容知道,爹想让叶楚烟去攀龙附凤。然而真正配得上做人中凤凰的,只有她叶巧容!
“就算爹日后有了女儿,那也是在我之下。娘,你在江湖术士那花了那么多钱,是时候该有用了。”
赵姨娘虽然不太乐意,但煤炭已经送出去,她也拗不过叶巧容。那江湖术士非常邪乎,跟老爷说他两个女儿是人中龙凤,命格太重。若再要孩子,得在府外生。
老爷在外肯定也养了些女人,若是真等生了一男半女,她们便更没地位了。赵姨娘咬了咬牙,一颗心也沉到了肚子里。
“不好了不好了!瑞哥中毒了!”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敲着门,隔着门就听得喘气连连。
“什么!阿瑞中毒了!”
赵姨娘这个侄子可是家中的独苗,这要死了,他们家可就绝后了。哥哥嫂嫂走的早,她这个姑母就是大长辈,这要出了差池,那爹非杀了她不可。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了!”
赵姨娘快步赶着,小厮只说不知道。两人到屋前掀开帘子,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四五个年轻小厮四仰八叉的倒着,手里各抱着一个酒壶。
几人口吐白沫,双眼上翻,像羊癫疯一样颤颤发抖。煤炭烧得通红,一会明一会暗,甚是怪异。
几个小厮以为他们喝多了,刺激了肠胃。几个人进去将他们都抱了出来,换到了别屋去准备醒酒。哪里知道这刚把人放下,四五个人就都闭了眼,昏厥了过去。
“快去找大夫!”赵姨娘心疼的抱着她的侄子,口里一直哇哇哭喊着。
一个小厮被喊得出去找大夫,另外几个小厮走了出去,彼此看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
“看吧,这就叫报应。平日里对我们大呼小叫,坑例钱。刚刚还炫耀自个早发到煤炭,原来是阎王爷给他的报应。”
“嘘,别说了。一会让赵姨娘听见,你也该有报应了。”
两小厮朝后看了看,默默啐了一口。
“娘,你怎么了?”赵姨娘回房后,整个人都哭成了泪人,头发散乱成了半个疯子。跟刚才出屋前,根本就是两个人。
“大夫说,是煤炭里边有毒,这种毒还很怪,他没法治。可怜我赵家独苗,怕是完了!”说罢,赵姨娘便趴在桌上痛哭起来。
“煤炭里有毒?”叶巧容喃喃说道。不可能,那煤炭明明是分给了叶楚烟,再怎么轮转也不可能把小姐的炭分到下人那去。
除非,叶楚烟知道那煤炭里有毒,故意送到了表哥的屋里。
想到这,叶巧容身形一颤,浑身冰冷。她叫来了喜鹊,让她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都再复述一遍。
“你让那小厮去送,他真送去了?”叶巧容问道。
“是啊,我虽没亲手送,但我是看着他把炭盆交到风茗手里的。”喜鹊言辞凿凿,肯定说道。
“奇怪......”叶巧容到现在也没听见叶楚烟的屋里传出什么动静,按理说煤炭送去也有一些时候了,只要她们用了炭,也差不多该中毒了才对。
叶堂之听闻国公府内有小厮中毒,连忙就赶了回来。虽说是下人,但人命关天的事,他不得不处理。
“大夫说是中毒?那毒物在哪里?”
小厮们搬出了已经被谁扑灭的煤炭,烧了大约只有三成。大夫验过了酒跟他们吃的水食,完全干净。但在这煤炭里,却验出了一种很致命的怪毒。
“这煤炭是厉王府送来了,怎么可能有毒。一家上下都在用,怎么单单就他们中了毒。大夫定是弄错了,给我搜,把阿瑞屋里的东西都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