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揉眼睛，这人面目清冷，和那个总是凶人的三少爷真像。

等等，随着眼前的人影愈发清晰，这不是三少爷慕枫还是何人。

这定是梦！我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好疼……

「三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我惶恐，连忙把身边还未来得及穿好的长衫抱在胸前。

「你敢偷偷逃走！苏沁，你胆子肥了是不是！」

他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无半点怜惜。

「我……」我的眼前一阵恍惚，捂着发麻的脸一时说不出话，眼周发涩发痒。

眼前原本陈旧的帷幔被悉数扯碎，散落满地。

余光中，哥哥随着嫂嫂也跪在不远处，嫂嫂枯瘦的面颊没有一丝血色。

我知道，他们无能为力。

就这样，我的新生活一夜便夭折。

三少爷一句话，我再次回到了慕府。

与之前不同的是，慕府多了一个经常走动的小丫头。

十五六岁，活泼娇俏，是京都将军的宝贝孙女，也是未来的三少奶奶。

大少奶奶和我境遇很像，她经常说，如果二少爷没有走，我一定是二少奶奶了。

我怎敢肖想？只敢在无人处，心中默念那残存的情愫。

将军的孙女叫程倩，一个冰雪玲珑的姑娘。

在这深院中，是少数的几个对我和善的人，她闲暇时总来三少爷的院子中找我聊天，我看着她飘忽不定的目光，当然知道她来的目的非此。

从她看到三少爷时泛红的面颊可以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三少爷。

「沁儿姐，三少爷呢？」

这天，程倩又来慕府，目光还是不经意的瞄向四周。

「一早就出去了。」我低下头继续绣手上的荷包，见怪不怪。

这几天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晚上三番五次的折腾我，自我被抓回来，脚上多了的那条铁链总是叮当作响半宿。

不过他总是天还没亮就离开，似乎在忙什么事情。

但他们慕家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下人能知晓的。

「你，是不是喜欢枫郎啊。」程倩突然探出头，小声问。

我一愣，绣花针戳破手指，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把手指含到口中，露出坦然的微笑。

「怎么会呢，我是什么身份，小姐放心，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说罢，继续手中的动作。

心悦他？我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我见枫郎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他每次看我都冷冰冰的。」少女心思藏不住，都挂在了脸上。

呵呵，可不是不一样，至少他把你当人看。

我无奈的摇摇头。

「三少爷这方面比较迟钝，他定是害羞。」

我想到夜里的他，面上一热，别过头安慰小姑娘。

到底是少女心性，程倩又高兴起来。

「对了，二少爷快回来了，听说当年你们关系很好，你一定很高兴吧。」

小丫头说完就离开了。

可我的心乱了，再也无法装作无恙。

6

二少爷慕岚是我心里的秘密。

初见那年，我刚到慕府，二少爷足足高出我一头。

他素爱着白衣，手中常握着一卷书，总是给我讲圣人的诗曲。

若不是他教我习字，或许我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沁儿，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季节吗？」

冬至，二少爷慕岚走到正在扫雪我的身边。

「少爷，你身子向来不好，快回去休息。」我连忙放下扫帚，扶着他就要往房间里去。

可是慕岚并没有动，而是狐裘中掏出一个暖手炉塞到我冻得发红僵硬手中。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眉眼如画，一时间我看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