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司墨推开房门前,就已经能闻到里面传出的浓浓的血腥味。
她眉头皱得更紧,走进了昏暗的房间里。
床上正趴卧着一个梳了双丫髻的少女,身上的衣服已经洗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裙子更是被血染透,那浓浓的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你来干什么?”少女回头,看到司墨,脸色更冷,不过看得出来,她本来也没什么力气发火,于是也只是懒洋洋说完这句,就转回脸去,看着掉漆的床头继续发呆。
“杏儿!你怎么和小姐这么说话呢?小姐刚一知道你受了伤,就赶紧来看你了,连王爷等着小姐进宫都顾不上了。”齐嬷嬷也跟了进来,皱眉道。
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看到杏儿惨白的脸色,也咽了回去。
“小姐既然着急进宫,还是赶紧走吧!来我这里实在糟践了小姐的身份。”杏儿果然回头,惊讶看了眼司墨,不过眼里依旧没几分温度,只是嘲讽完了,又趴了回去。
司墨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走去检查了一番她的伤口。
刚才事情经过齐嬷嬷已经告诉她了。
本来就是因为豫王被迫和原主同房,心里有气,差点掐死了原主不算,还将她身边的下人也都收拾了一番。
齐嬷嬷是刚好人在夫人院里帮忙,暂时避过一劫,杏儿就没那么好运了。
毒日头低下跪碎瓷片,伤口本身流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碎瓷片搞不好不干净,伤口很容易发炎,加上烈日下暴晒一整天,必定流了许多汗,增加了膝盖伤口发炎的可能不说,还极有可能脱水。
别说杏儿如今正在月经期,抵抗力最弱,就是平时这样折磨,也十有八九扛不住的!
“要尽快上药消炎的,伤口这样不处理,只是放着不会自己痊愈的。你去买点……”司墨回头,和齐嬷嬷话没说完,就被杏儿冷声打断。
“用不着你这么好心!小姐不是赶着进宫吗?既然能攀高枝了,这里又没有王爷在,何必假惺惺装样!”杏儿挥开司墨的手,凉凉道,“还是赶紧走吧!别让奴婢再耽误了小姐!奴婢可再担不起了!”
司墨皱眉,她在原主的记忆里见过的这个杏儿,从来都是低眉顺眼,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怎么现在这么反常?
她低头看去,却见杏儿转移开了视线,并不看自己。
“小姐别生气,杏儿一向温顺,这次大概是受伤疼糊涂了。小姐还是别管了,”齐嬷嬷生怕司墨生气,连忙劝道,“老奴回头找人想想办法,去夫人院里求个恩典,给她擦擦药就好了。”
夫人,指的是豫王的姨妈了,因为豫王的生母尤妃身在宫中,所以豫王府建立时,就请她的寡姐搬来同住。
虽然现在豫王已经成亲,可府里上下人人都知道这个所谓豫王妃在豫王心里地位狗都不如,府内上下自然还由这尤氏负责。
司墨本来也对管家大权没什么兴趣,但是,她身边丫鬟受伤擦个药,还要求恩典。
简直可笑。
想她司墨在现代大小也是个学贯古今,中西医都算泰斗级别的天纵奇才,别说普通伤药,就是最顶尖的珍惜药材,医疗器械,根本不用她亲自开口,从来都是各大研究院上赶着送来的。
现在她不过吐槽个三流小说,居然就穿成个狗不理的名义王妃,不是差点被她那个名义老公掐死,就是眼睁睁看着身边人受伤无法医治?
司墨心头冷哼,抬步走去院内,看着天空,无声怒问。
老天!你要不要这么折腾人!就不怕我一怒自杀,穿回现代或者彻底物理死亡吗!
天上忽然降下一道惊雷,在晴空无云的天气下格外突兀。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
司墨凉凉一笑,毫不畏惧,直视天际黑云。
“滋啦——”
天际再降一道惊雷,只是这一次,却是带着深紫色的电流和暴烈的狂风,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小姐,小姐先别生气,杏儿不会有事的。等回头她好了,我一定亲自带她来给小姐赔罪。”齐嬷嬷也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只是这风说来也怪,和这天雷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才这么一小会功夫,天气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晴朗。
“齐嬷嬷说的对,她不会有事的。至少,现在不会。”司墨回头,果然就瞥见杏儿闪烁地转开视线,手也不自觉地往袖子里缩了缩,只是她大约是没料到司墨会忽然回头,仓促之下,袖子里反而露出一块玉色来,似乎是布料,或者是个帕子。
不过司墨知道,杏儿作为自己的陪嫁,混得和自己差不多好——也就是说,混得连这府里的狗都不如,她别说用这样浅色的帕子了,她就是连内衣,恐怕都是灰色粗麻的料子。
不过这些都不算问题,司墨现在非常高兴。
方才那第二道天雷虽然看着气势汹汹,却只有司墨知道,这是狗苍天认输了,给她送来了她现代的一件宝物——医药空间。
她在现代时虽然名利双收,算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那一个,但是旁人都以为她一切都只是靠努力和天赋,但其实,她还有一件利器,就是医药空间。
学医不是只有天赋和努力就够了的,没有大量的药物和实验基础,她一个孤儿院无父无母无资助的小孤儿,别说一路跳级,十八岁便成为横跨中西医的国际泰斗,恐怕连普通高中都没条件毕业。
不过她深知对于医学的研究是没有止境的,有了自己的地位后她要什么也都自然有大把的人排队送上门,因此医药空间便不怎么依赖了,尤其是很多空间里的药物实验室里都有,她没有必要动用空间,况且她手下那些个实习生都是自己医院里的天才,让她们发现数目不对还得解释,也是麻烦。
只是没有想到,许久不见的空间,居然以这种方式跟来了。
算这贼老天总算还有点良心!
司墨轻嗤,无视空中不满地吹过的一阵狂风,低头拉了拉衣袖,藏好手腕上的红色小痣,这便是她医药空间平时的形态了。
“小姐别生气了,杏儿就是先前被卖时……受了点委屈,所以现下性情有些不同,时间久了自然会好的。小姐千万别放心里。”齐嬷嬷还在给杏儿解释。
受了点委屈?
这可是古代,女子受委屈,又是被卖的时候,难道……
司墨惊诧回头,正看到齐嬷嬷眼里一闪而过的愤恨和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