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桃枝不理解,“小姐,大小姐那样对我们,你干嘛还为她考虑,特意推荐教养嬷嬷?”
云穰露出狡猾的笑容,“你家小姐心善啊!”
那个嬷嬷出了名的严厉,到时候有云缃受的。
而且这事没完,那个三角眼,到时候也许可以……
桃枝鼓鼓嘴,她知道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只是现在小姐像一只挖坑的红尾狐狸。
接下来的日子,护国公陆陆续续送了云穰不少好东西,她来者不拒,统统收下。
至于黎氏和云缃都消停了,想来是被敲打过了。
今日,阳光明媚,丹桂飘香,云穰心情甚好。
“桃枝,我们煮点酒酿小圆子吃吧!”
她笑着跳下藤椅,一转身就看着身后的两个丫鬟正在咬耳朵。
“说什么呢?”她挤到她们中间。
桃枝不断向杏枝挤眼睛使眼色。
“我不能知道吗?”云穰笑着说道。
杏枝一张瓜子脸,满面粉红,嗫嚅半晌,“小姐,桃枝说你在外置了一宅子,养了一个小倌倌。”
她的声音很低,还带着一丝不确定。
“这事啊,”无辜又真诚,“我没想瞒你啊!”。见桃枝要反驳,云穰立刻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不如我们去明松巷吃酒酿小圆子。”
桃枝露出无奈,小姐已经彻底自暴自弃了。
杏枝微愕,小小的瓜子脸更红了。
云穰带着她们两人,心情更好了。
“之前做的桂花酒应该可以喝了,我们带一坛去明松巷吧!”
桃枝和杏枝极力反对,依旧没能阻止。
京白开门时,就看到云穰抱着一坛酒,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他咳嗽一声,挡住门口的身子还是往旁边挪了挪。
“墨泽,我来了。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她直接走到东厢房下的窗户那,脑袋从窗户口伸进去。
萧恻拿着书,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眉眼平静。
云穰自问自答,“桂花酒,中午我们喝两杯。”
不等萧恻拒绝,云穰直接抛了一块碎银子,京白稳稳接住。
“去置办一些你家公子爱吃的菜回来。”
京白捏着碎银,看着萧恻。
萧恻目光落在云穰身上,微微颔首。
云穰放下手上的酒坛,指着杏枝,“桃枝见过了,这是杏枝,也是我的丫鬟。”
萧恻淡扫了一眼,视线重新落回书上。
云穰也不气,依旧撑着窗棂,探进去半个身子,没话找话说。
杏枝看着眼前的一幕,下巴都要掉了,这是她端庄大方的小姐吗?
怎么会这样?那张漂亮的脸好像不值钱一样,堆满了笑容。
这些笑容里还透着讨好。
她向桃枝求证。
桃枝一脸无奈地点点头。
杏枝透过窗户看向墨泽,她承认墨泽的模样是不错,她家小姐也不差啊!
杏眼梨涡,一身淡粉色短襦下配一条深色裙子,风吹过,裙带翻飞。
墨泽再长得好也是一个小倌倌,小姐何必呢!?
云穰捻起掉落在桌上的桂花,凑到鼻端,嗅了嗅,“好香。你喜欢吗?”
说话间,那朵桂花就触到了萧恻的鼻尖,握书的手收紧,身体更贴进椅子里。
云穰没发现,继续问道,“香不?喜欢吗?”
萧恻喉结滑动,知道她得不到答案不会离开,点了点头。
云穰露齿一笑,将桌上的桂花一朵一朵收集起来,捧在掌心。
“一会多收集一些,做一个桂花香囊,也许还可以做桂花味的线香。”
细白的手指托着金黄的桂花,萧恻的视线停在那,充满了打量。
几日前,她看到肖久明明那么紧张,今日来了半晌竟然只字未提。
不正常。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院门推开,他看着京白,起身走了出去,出声说道,“京白,去打点酒回来。”
京白一愣。
云穰也是不解,“我带了桂花酒。”
萧恻没吱声,京白赶忙转身去打酒。
杏枝和桃枝警铃大作,警惕地看向萧恻。
萧恻浑不在意,转身回了东厢房。
云穰直起身子,“你不喜欢桂花酒吗?”
不等萧恻回答,桃枝和杏枝一人拖住她的一条胳膊,远离了窗户。
小姐单纯,她们可不傻。
“小姐一会那酒,您可不能喝,您想喝酒,就喝我们带过来桂花酒。”
云穰不解,“为什么?”这个时代的酒水,她还想尝一下呢!
“小姐,您别问,听奴婢们的就行。”
窗内,萧恻斜睨了一眼,垂首继续看琴谱。
太阳还未升到中天,饭菜已经在八仙桌上摆开。
桃枝和杏枝如两座门神,神色严肃地立在云穰身后。
萧恻点点桌面,京白立刻满上一杯。
下一秒,这一杯就推到了云穰面前。
云穰刚要端起观察,身后的人急了,“小姐不可。”
桃枝和杏枝齐齐阻拦。
云穰的手一晃,杯中的酒水溢了出来,沾湿了她的手指和袖口。
桃枝快速上前,掏出帕子擦拭,杏枝耐心哄道,“小姐,这是在外面,喝点我们自酿的桂花酒就好。这酒还是不要喝了。”
“是怕我下毒吗?”一向寡言少语的萧恻勾唇讥笑。
桃枝和杏枝的动作一僵。
云穰张大了眼睛,指指自己,又指指对面,一脸笑意,“怎么会?你们多想了。墨泽不是那样的人。”
萧恻垂着眼眸,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杯沿,轻轻下压,酒水倾倒出一半。
“是吗?如果信我,那就饮了面前那杯。”
他的声音清浅,没有一丝压迫,但落在云穰耳朵里,这杯酒不得不喝。
不喝,那就是不信他。
她怎么不会信他呢?
“我喝!”云穰说道。
“小姐不可。”
她端起酒一饮而尽。
入喉没有预料的辛辣,反而透着一丝粮食的甜。
她低眸,转着青瓷杯,杯底还剩下一两滴,色泽不是纯白,反而透着点淡淡的黄绿色。
她凝目,杯壁上还粘着一白点。
还想细看,一旁的桃枝和杏枝紧张地拉着她,“小姐可觉得头晕不适?”
云穰摇头,这酒的度数不超过十度,和现在的米酒类似。
“安心啦!你们家小姐可不是一杯倒。你们也坐下吃哈!”
桃枝和杏枝哪里敢坐下,她们一脸警惕,坐对面的萧恻在她们眼中不亚于洪水莽兽。
面对大小姐,小姐那么聪明,怎么对着这个小倌倌就全无警惕,反而特别信任?
她们不理解。
萧恻对两个丫鬟的怒视,视而不见,仰首一口饮尽。
京白立刻给他们两人满上。
一来二去,云穰喝了好几杯,没上头,肚子倒是涨的难受。
她放下筷子,“稍等,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