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傻，这攒着攒着就不是我的钱了。

我没有作声，装聋继续吃饭。

等吃过饭后，我爸提议：“时间还早，带我去你住的地方，转一转。”

我说：“我给你们订的酒店，就在餐馆对面。”

“住什么酒店？就去你那里，今晚挤一挤就行了。”是我妈说的。

“对，省钱。”我爸也附和。

听到省钱二字，我心里就呵呵哒。

早些年，我爸妈来过这边旅游。

在出发前，她们就将当地最豪华的酒店发到我的微信，要求我付好款。

我当时刚毕业，穷得叮当响。

又加上那时是劳动节，房价贵得离谱。

我问了声，能不能换一间相对便宜一点的。

结果换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吴雅芸，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吧？我生你养你，含辛茹苦拉扯你长大，现在让你付个房费，你就这么不情愿。”

我当年的心还没有这么硬，为了让父母高兴，硬着头皮付了房费。

我妈还不依不饶，转头跟我姐投诉，说我看不起她，说我没良心。

最后，我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在我姐“不公平”的调停下，要我掏三千块给我妈，说是为了抚平我妈受伤的心。

但我受伤的心，又有谁来抚平？

酒店的房费，是我用信用卡付的。

那三千元，同样手法，也是赊银行的账。

就这样，我工作的第一个月，成功负资产。

想到以往的种种，我越发坚定，我爸妈此行目的不纯。

我假意顺着他们的意：“好啊，省钱好啊！”

说罢，我又放下筷子，说：“我去结账。”

我低头翻包拿钱包，顺带按下放在包里的录音笔。

手上的皮包于桌面角落一放，我站起，走去收银台。

路上，我戴上耳机。

里头传来我爸妈的对话声。

是那支录音笔的功劳。

我妈：“这死女包，处处防备着我们，一定身有鬼。”

我爸：“肯定啦！要不是有人看到她在房管局办业务，我们都不知道，她这么精，偷偷买房子了。”

我妈：“待会到她的住处，好好找证据，要是她真买房子，我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

3

原来是冲着我的房子来的。

我怀着异样的情绪回到餐桌。

带着两人坐上计程车。

我爸妈坐在后排，我坐在副驾。

上车后，我跟司机报了另一个城中村地址。

我有一个玩得比较好的准拆二代，手里握着好几栋的房子。

因为我搬离了原住处，为了不败露，只好求助那个拆二代，让她借给我一间房子对付。

车子行驶到半路，拆二代给我发来短信：

“一切安排妥当。”

我回：“谢谢！”

发完短信，我偏头看着车窗外的街景，思绪纷纷扰扰。

我妈不喜欢我这件事，我自小有感觉。

以前年纪小，我以为是自己念书不够用功，才惹得妈妈的讨厌。

到后来，我才发现不是的，我妈就是单纯讨厌我。

自我记事，脑子记得最深刻的，就是妈妈给我定的家规：“有功者，留饭不留菜，无功者，饭菜不留。”

特别讽刺的是，这条家规仅仅适用于我。

不包含，我的两个姐姐跟我二哥。

而所谓的功，就是要在这个家付出自己的劳动力。

年仅五岁的我，早上5点就要起床，到家里的餐馆帮忙，挣取一天的伙食费、住宿费，以及未来上学的学费。

可我身体是个弱鸡，那几年总是生病。

有好些天，我没到店里帮忙。

等上桌吃饭时，前菜是一个“亲妈牌”怒视。

第二道是筷子头敲手，后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