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此时的陆谨州则在自己房中安坐看书,心情很是不错。
“主人,当铺的李掌柜近日收到了一件从府内流出去的衣物。”屋外走进来一管家,低声道。
陆谨州面不改色的翻着书,头也不抬的应道:“哦,查出是哪个偷的东西,乱棍打出府去。”
“不,不是府中下人手脚不干净,而是......而是。”管家犹豫片刻,才道:“老奴顺着线索查了下去,那东西是从宫里流出来的。”
陆谨州这才顿住,片刻后抬头看向管家:“是什么?”
“是一件披风。”
管家说着,吩咐身后的人将那件披风呈了上来。
“...”陆谨州盯着披风思索两秒,面色陡然难看了一瞬,他想到那披风是送给谁的了。
凌奕居然将送给他的披风当了换成了冰冷冷的银子。
“...啧。”
“主人?”管家被陆谨州的神情吓到。
“既是在当铺找到的,可知他当了多少银子?”
管家小声道:“十两。”
“竟还有脑子,没被骗了。”陆谨州冷哼一声放下书,看向管家:“早先陛下降旨,封七皇子为安王。晚间七皇子会来府上,与我同住。”
“啊,安王要来府上?老奴这就去收拾一间院子出来。”老管家点点头。
陆谨州摇头:“不必,七皇子与我同住,他若来,你直接引他来这里便是。”
“啊?”管家愣住。
“七皇子是陛下骨血,怎能随意打发,自然要与我同住,抵足而眠,同吃同住方表为臣之心。”陆谨州笑道。
一旁的老管家沉默起来。
自家主人性格多疑,便是府中粗使奴仆入府都要查遍祖上三代以保清白,更何况自己院中,除了心腹之人,绝不会让人进来。
如今居然会让人与他同住?
还抵足而眠?
还是个不明来历的安王!
要说自家主人是重视陛下骨血那才有鬼。
这些年来求见自家主人的皇子王爷不计其数,也没见他对哪个皇子上心过。
“再去挑十件不同花色的披风,连带着从当铺收得的那一件,一并送去给七皇子。”
“啊?”管家又是一懵。
“还不快去。”陆谨州斜眼睨着他。
管家这才匆匆点了点头:“是,是,老奴这就去办。”
将管家打发走,陆谨州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书,只觉读之无味,不由摇摇头。
将书放下,陆谨州展开了一张空白纸张,开始为自己研墨。
脑中闪过今日猎场中,那道清瘦的身影费力的拉弓搭箭的样子,陆谨州微微一笑,笔在纸上微微勾勒几笔,便出了雏形。
“大人,七皇子到了。”
沉迷作画的陆谨州听到了七皇子三字,便放下笔笑道:“哦?”
陆谨州亲自到了院门口,便见到了熟悉的清瘦身影。
“安王殿下驾到,真是让臣这草舍蓬荜生辉啊。”陆谨州笑着上前。
凌奕嘴角抽了抽,这若算是草舍,那他先前住的莫不是鸡窝狗屋?
“见谅见谅,府中狭小,如今分不出多余的院子,只能委屈殿下与臣同住一院了。”陆谨州笑呵呵上前。
凌奕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同住一院?”
“殿下何故大惊,皆为男子,有何不方便的?”陆谨州又似是明悟一般笑道:“莫不是殿下嫌弃下臣?”
“......”凌奕面色变了几变,最后只能干巴巴道:“怎敢。”
“走走走,随臣进内室叙话,莫要在外站着了。”不顾凌奕面色,陆谨州直接上前伸手搭在了凌奕肩膀上,拦着他往内室走。
凌奕挣扎两下,却没挣扎开,只能放弃挣扎。
跟在后面的谭忠见势不对,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凌奕身后,眼睛直直盯着陆谨州。
他虽胆小,却很忠诚,若是此人敢对自家殿下不敬,他定要拼死保护殿下。
陆谨州走了两步,觉察到身后有人,便回头瞥了眼谭忠。
仅一眼,便有人会意,上前对着谭忠道:“小谭公公,殿下与我家主人有要事相商,您随老奴来...”
谭忠不愿,依旧跟着凌奕。
凌奕见状叹了口气,对谭忠点了点头:“去吧,我与陆大人,有要事相商。”
“那,殿下,您要保重啊。”谭忠这才纠结着停下脚步。
陆谨州见状轻笑道:“殿下这小跟班倒是忠心,想必是殿下极看中的人吧。”
凌奕皱眉,若他说重要,以陆谨州的性子,日后少不了要拿谭忠要挟他。
届时谭忠就要危险了。
“不过是个太监罢了。”凌奕语气淡淡。
“哦~?是吗。”陆谨州轻声道:“既然是个可有可无的太监,不若将他送回宫中吧,臣再为殿下物色几个新随从。”
凌奕咬牙:“不必了,谭忠跟随我多年,早就用习惯了。”
“殿下何必与臣客气,臣的人,便是殿下的人,殿下尽管差遣。”陆谨州依旧笑呵呵。
凌奕:“......”
“殿下不愿?看来是舍不得那小太监了。”陆谨州叹气:“不送谭忠回宫也罢,殿下求求臣,臣便留下谭忠,如何?”
“......”凌奕深吸一口气,看向陆谨州的眼神略有些怪异.
“那便送谭忠回...”
“求陆大人,留下谭忠吧。”
陆谨州满意点点头:“真悦耳,那便如殿下所愿。”
“......”
二人一同进了内室,凌奕一眼便瞧见了放在书桌前的那幅极其显眼的画。
走近一看,那画上笔墨似是还未干,应当是陆谨州新作的画,而画中人似乎是...自己?
凌奕看清了画中人,心下一跳,视线缓缓从画中人转向了右侧题的诗句上。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
陆谨州这是什么意思!?将他比作美人?
凌奕怒目看向陆谨州。
陆谨州则在凌奕耳边笑道:“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只是臣与殿下分别不过半日,如今倒是尚存些许理智。”
凌奕眼皮跳了跳,与陆谨州拉开了些距离,片刻后却压下了心中火气,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