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着这个家,玄关处我们的鞋子摆在一起,墙上贴着我和肖毅一起比心的照片。肖毅书桌上摆着的相框里,那张我揽着他肩膀的照片,是我们拍的第一张。
我比他大六岁。
我是个孤儿,十八岁时,我从福利院搬出来独自生活。
肖毅是与我同租一层楼的邻居家孩子。
那时我刚出社会,缺乏社会经验,在餐厅打了一个月的工,第二个月跟老板要工钱的时候,一分钱没要上,反倒倒欠老板五百块钱。
我气得从餐厅一路哭到出租屋,是肖毅的爸爸带着我找到餐厅,将我的工资要回来。从那以后,我们就熟识了,他们见我可怜,对我多加照顾。他们偶尔下班晚,我也会让肖毅到我那边吃饭,在我屋里等他爸妈回家。
第二年,肖毅的爸妈在工地出了事故,双双死在工地。赔偿款在他爷爷奶奶手里,几个大伯和他爷爷奶奶围坐在肖毅家的出租屋里商量怎么分钱。
肖毅的抚养权推来推去,谁也不要。他们商量好每月给肖毅寄两百块钱,肖毅父母火化后的当天便都走了。
肖毅抱着还有余温的骨灰盒,眼里含着泪看向我。
他说:“姐姐,你能不能救救我。”
我不想管他,我一个月工资只有八百,房租就要两百,加上水电买菜,一个月就只剩下不到三百块钱。
我沉默着与他对视,希望他能看懂我眼中的拒绝。
显然,他没看出来。肖毅哭着走向我,他说:“姐姐,你养我吧,我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活。”
这句话触动了我,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也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