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谢芜握紧了她的手腕。
沈清欢对着这双眼,身体绷的像拉满的弓,有一种不顾一切把谢芜推出去的冲动。
她调整着呼吸,不断把冲动压下去。
相比她的紧绷,揽月倒是比谁都雀跃,“皇上,娘娘,水已经备好,若有需要随时喊奴婢。”
说完带着一众红了脸的宫女径直离开,留给她和谢芜一个独处的空间。
沈清欢摸了摸手心的瓷瓶,“臣妾还没谢过皇上,太后没刁难您吧?”
她拨了拨烛芯,尽可能的在拖延时间。
谢芜相对而言松弛许多,在她对面落座,一双桃花眼不眨不眨的落在她的脸上。
也只有背对她时,眼眸中的狂热才一点点泄露出来。
今夜,轻轻就能属于她了!
也只能属于他。
沈清欢身体里那根弦绷的越来越紧。
尽管和谢芜相隔还有数尺远,但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一寸寸在压扁她的汗毛,让她毛骨悚然。
此刻,她才清晰的知道。
原来她不可以。
和谢鸠在一起,哪怕他的抚触亲吻带着羞辱的意味,但她从不抵触,爱意之外掺了愧疚。
谢芜的感情,纯挚真诚,她却坐立难安。
好煎熬。
谢芜仿似知道她在拖延时间,但他并不急,反而托腮耐心的等她。
“咔嚓”,烛芯落入银托盘的同时,腰肢突然一紧。
谢芜从身后拥住她,健臂扣住她的腰肢,牢牢的将她箍入怀中,鼻尖凑向她鬓旁落下的发丝,浅闻轻嗅。
“这香,果真厉害……”
谢芜的呼吸隐有不稳,桃花眼底水光浮动,俨然动了情。
沈清欢心弦崩断,手扶上谢芜的胳膊,对抗的力道眼看就要压下去——
“皇上——”
一道尖锐的声音蓦地穿透了空气。
沈清欢掌根的力道瞬间收回,和谢芜对视的时候,她明显感觉自己松了口气。
谢芜看着她眯了眯眼。
“皇后可是庆幸有人打扰了我们圆房,朕之前说过,若你没准备好,绝不强求。”
“我没有!”
沈清欢否认,轻咽下紊乱的呼吸,语调平稳下来,
“陛下,事有轻重缓急,先听听是什么事吧。”
谢芜嘴角一哂,“是,那就听轻轻的。”
话虽是顺着她说的,但看到来人时,眉眼明显压了下来,未央殿明显浮着一股凉意。
“何事!”
谢芜语调凌厉。
“皇上,林贵妃肚子疼的厉害,听说是见了血,特意遣了人过来请皇上过去。”
“事关龙嗣,娘娘已慌了神,就盼着皇上能陪她共度难关。”
闻言,谢芜的眉心狠狠一皱。
“可请了太医了?”
“回皇上,因着娘娘被禁足,这宫中拜高踩低,虽然派人去了太医院,但太医还迟迟未到……”
“娘娘身边的含翠这才冒着大不韪,赶来皇后宫中请皇上做主。”
谢芜听到这里,怒气已然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焦急。
沈清欢趁机道。
“皇上,龙嗣要紧。”
谢芜眉心的褶痕拧不开,“可是,今夜乃是咱们的大日子……轻轻,你、有时候就是太识大体了。”
沈清欢垂下眼,“可臣妾乃是大朝国的皇后,正室和妃嫔不同,万事该以大局为重。”
谢芜恼恨于她的不在意。
“你……”
林兰蕙这摆明了是争宠,沈清欢不在意侍寝被人截走,究其根本,不过是不在意他这个夫君罢了。
恼恨指责的话就在嘴边,但对上沈清欢那仙姿佚貌的脸,到底是不忍苛责,长袖愤懑的甩下,那张脸也跟着沉了下来。
“好。”
“既然皇后这般通情达理,那朕就先去兰漪宫看看。”
这明显是赌气的声音。
但听入沈清欢耳朵,却只觉得松了口气。
她面无波澜的行礼,“臣妾恭送。”
直到谢芜的身影消失,揽月才焦急的冲进大殿。
“娘娘,您怎么能让陛下去兰漪宫?”
“今日十五,乃是您和皇上的大日子,林贵妃简直太放肆了。”
“她根本就是故意破坏,诚信让您成为整个大朝国的笑话。”
揽月义愤填膺,俨然已是恨毒了林兰蕙。
因着那助兴的暖香,沈清欢已是热的香汗涔涔,额头密布一层亮晶晶的水汽。
她沉下眼看着揽月。
“谁准你自作主张?”
“那兽炉中的助兴香可是你换的?”
揽月心虚,眼神闪烁,“奴、奴婢都是为了娘娘好。”
“只要娘娘不放陛下离开,此时自然是和陛下琴瑟和谐,鱼水交融……”
到底是底气不足,声线也越来越低。
沈清欢冷笑,“邀月,将那兽炉搬到揽月的房中去。”
“在香焚尽之前,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
自揽月被安插到身边以来,仗势跋扈,自作主张,加上原来的揽月被取而代之,邀月早就恨极了她。
只不过迫于沈清欢的态度,没有发作而已。
此时逮住她的错处,恨不得立刻摁住她。
邀月挥手,几个人一起拥上去,拖着揽月就往外走。
揽月,“皇后娘娘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太后的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邀月,“给我拿帕子塞住她的嘴!免得扰了娘娘的清净!”
“唔唔唔……”
帕子结结实实堵住揽月的嘴。
沈清欢这时才缓缓踱步过来,弓着脊背俯身,欣赏着揽月眼底的惊恐。
“我敢。”
“你做得了初一,我便做的了十五。”
沈清欢挑了挑眉,须臾,直起腰肢,眼尾斜睨着如困兽般挣扎的揽月。
“你错就错在被我拿住了把柄。”
“若心有不甘,就去向太后告状,看她能不能庇佑你。”
“拖下去。”
“是!”
未央殿须臾恢复了平静,只有奢华的地毯起了皱,那是被揽月挣扎间踢的。
许是被那助兴香扰了心神,她气躁的很,按了按额角,挣扎着起身,刚准备去拔步床的暗格拿解助兴香的药丸。
手腕蓦地被一股劲力扣紧。
腰肢就像被蛇缠住一般,那箍着的力道将她的腰肢勒成窄窄一握,随着那股劲力,她的心脏也断了线一般坠了个彻底。
危险凉薄的气息在身后如影随形,彻底乱了她心跳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