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哪的话,去水月庵是我自愿的,能为父亲母亲祈福,也是我的荣幸。”
阮玉这话回答得滴水不漏,在阮瑶看来,却认为她十足是个任人拿捏的软骨头,瞬间失了几分兴趣。
前几日听说父亲专门让阮玉住进海棠苑,还以为阮玉是有主意的,这般唯唯诺诺的模样,难成气候。
阮瑶对阮玉瞬间没了兴趣,开门见山:“四妹妹,我听说,母亲给你寻了门亲事?”
阮玉嗯了一声。
突然想起也不知父亲跟孟元秋说得怎么样了,好几日了都未曾有消息。
“母亲只是随口一说,这事还待父亲母亲商榷!”
阮瑶嗤笑:“这么好的亲家,母亲怎么会放弃?怕是恨不得你明天就嫁过去呢!”
将军府少爷行事再荒唐,他父亲在圣上面前立着呢,定国将军府一时半会可倒不了。
阮瑶品了一口茶,又道:“定国将军府可是豪门显贵,比起母亲为我相看的那位,显赫了不知多少倍!”
前世得记忆中,阮玉和这个三姐姐接触得不多,只知道她和阮楚华极不对付,自己嫁入将军府半年后,在阮廷的安排下嫁给一个五品文官,听说阮瑶嫌弃对方家世,闹了好久,最后还是无奈成婚。
婚后那人后院被她料理得很好,却不服她把持太严,接二连三的偷养外室,阮瑶好不容易怀孕,外室却找上门,两人一言不合扭打起来,三个月的孩子最终流产。
那是个男孩,都成型了。
还没出月子,那人就要休了阮瑶。
阮瑶自来高傲,不要休书只愿和离,这事一直僵持不下,一直到后来太子谋逆,东窗事发,此事都无定论。
阮玉凝了一下眉:“母亲给姐姐相看的是何家的公子?”
“不值一提。”
阮瑶想起那人,心头就堵得慌!
不过区区五品小官,她真嫁进去,这辈子完全就失了将阮楚华压一头的机会。
她们这些庶女,姻亲都掌握在当家主母手里,宋清知死了以后,阮瑶的亲生姨娘陈芸心就成了孟元秋眼中钉,怎么可能让她有飞上枝头的机会?
这样想来,何靖予虽然荒唐,可有个深受圣上器重的父亲,又是何家唯一的儿子,偌大的将军府以后都是他的,就算何靖予不成器,何远山为他打下的江山,也够他挥霍一辈子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阮瑶见时间不早了,就准备离去,谁知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她突然回头道了一句:“你性子软弱,以后恐怕拿捏不住何家的后院,对你来说,定国将军府并不是一个好去处......”
阮玉身体一震。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
这个三姐姐虽然有些心思,可对自己没有丝毫恶意。
阮玉的戒心突然就散去了四分,她笑得像是三月春风,让人舒心。
“谢三姐姐提醒,这份情我记下了。”
阮玉这话说得没由来,阮瑶虽有些疑惑,终究没问出口,转身离开了。
就在阮瑶离去没多久,阮楚华贴身的婢女胭脂突然来了海棠苑。
“明日就是百荷节,小姐邀四小姐赏荷,”胭脂顿了一下,接着道,“同行的还有何少爷,这事侯爷也是知晓的。”
这个何少爷是谁不言而喻,让阮玉没想到的是,那个口口声声要为她做主的父亲,竟然也成了将她推入万丈深渊的帮凶!
什么亲情,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胭脂离去后,阮玉独自站在院中,满院的风华都遮掩不住她脸上的失落。
良久,她才悠悠转身。
父亲,都是你们逼我的!
第二日,阮玉梳妆打扮好后,和阮楚华一同上了马车。
道路两旁人头攒动,各个摊贩都当街叫卖,马车上,阮玉安静的坐着,偶尔掀开帷裳好奇的张望。
阮楚华看着阮玉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的嗤笑。
阮楚华打心底看不起阮玉。
“父亲已经同意了此事,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心思!”
阮玉不以为意,恭顺道:“妹妹知道了。”
百荷节举办地是在贯穿半个盛京的百荷湖边,进入夏日后,各色荷花争相盛放,像是一副巨大的画卷,平铺整个百荷湖。
时间尚早,湖面上却早已有许多画舫。
阮玉一下马车,就看见阮楚华在湖边和一男子说着什么。
男人一身蓝色金丝缎袍,金绣繁丽,他迎风而立,风姿秀逸。
不得不说,何靖予俊美朗逸的外表极具欺骗性,或许是听阮楚华说了什么,他忽然侧过脸,目光瞬间就落在不远处的阮玉身上,呼吸一滞,瞬间又恢复如常。
阮楚华开口介绍:“何少爷,这就是我的四妹妹阮玉!”
因为被阮廷亲自安排住进海棠苑,府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怕被阮廷怪罪,前日沈管家亲自送来如今盛京最时兴的各类服饰首饰。
阮玉今日穿了一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未施粉黛,眉若春山,眸似秋水,肌肤胜雪,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这容貌,即使是在整个盛京,怕也找不出几个之。
何靖予当即就来了兴趣:“阮二小姐,我何某竟不知你还有如此绝色的妹妹!”
阮楚华:“我这妹妹前几年一直在外清修,为父亲母亲祈福,上个月才刚回府,就是因为四妹妹快要回府了,我才让大哥哥跟你提及的,要是晚了,估计我宁远候府的门槛都得被踏破了!”
何靖予当即大笑:“晟华兄和楚华妹妹得这份情我何某受了,来日若有事用得着我,只管开口。”
阮楚华白了他一眼:“那是自然,岳家有事,哪有女婿不帮的道理?”
这话深得何靖予的心,他再次看向早一旁的阮玉,她像极了湖中含苞欲放的粉荷,也不知上了床榻是何景象。
“两位仙子,随我上船赏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