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钟慧橙跟韩佑进了卧室,他说药在书桌抽屉里,盒子上有说明书,看清楚再滴。
钟慧橙拿着药,走到韩佑身旁,他躺在那,目不转睛的那望着天花板。
眼眸赤红,如似被血水浸泡过,令人陡然心生惧怕。
药膏挤进去,他闭上眼道:“到点叫我。”
钟慧橙则静静看韩佑,朱霞说他因为晕倒时头撞到桌子上,造成了视神经萎缩。
这种情况导致的失明,是不可逆转的,就是说大罗神仙来,也无法把他的视力恢复成和原来一样。
意味着,他眼中从今以后只有黑色。
相比听障,钟慧橙则觉得失明的人更需要被社会关爱,因为她完全可以用眼睛了解世界,直观的想象声音是有多美妙。
可失明,却只得凭无形的音波去幻想。
再者,对于听障人士的就业选择空间也比较大,而韩佑只能干些像播音、配音类似的工作或者盲人按摩。
呵,做按摩的话就他那脾气,不得把顾客暴打一顿?
韩佑眼睛周围的伤口没愈合好,钟慧橙帮他涂了药,然后又给他包扎。
韩佑一会儿嫌紧,一会儿又嫌松,折腾了十几分钟,钟慧橙胳膊抬的都酸,才令他满意。
随之,她便看到他嘴角的得逞笑意。
脾气臭,心眼还坏!
韩佑:“去打水,我要洗脸。”
钟慧橙照做,伺候完他,他又问等会儿吃什么。
钟慧橙准备现在去买菜,但留韩佑独自在家不妥,继而她拿了件外套,放在他腿上。
他摸了摸,难以置信道:“什么意思?你要让我和你走?”
“我不出去!”他频频摇头,从骨子里抗拒外界。
钟慧橙假装看不到,直接上手帮韩佑穿,他越挣扎,她越强行,气的他开口大骂。
最后,她用事实证明,胳膊也能扭过大腿。
韩佑在门口穿上鞋,提出要求,“我想戴帽子和墨镜。”
钟慧橙满足他,考虑到在人多的地方肯定顾不上他,又拿来条丝巾将自己左手和他的右手绑在了一起。
钟慧橙记得昨天来的路上,有家小型菜市场,她拉着韩佑朝便那个方向走。
他步子迈的很慢,仿佛是在独木桥行走,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失足跌入悬崖。
到了菜市场,钟慧橙直奔蔬菜摊,韩佑反而要去买海鲜。
买你个头,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不怕刺激的伤口感染?
只见两个人互不相让,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玩起拔河。
钟慧橙劲不小,可到底是个女孩,哪能赢过韩佑,被迫听了他的话,带他去买。
韩佑在海鲜摊前站住脚,“老板,我要两斤虾。”
老板闻言从里面出来,见韩佑的样子,顿时有些傻眼。
既然钟慧橙阻止不了韩佑作,但她可以利用老板,她冲老板使了个眼色,接着指指韩佑脑子,晃了晃手。
老板领会,比了个“OK”,道:“不好意思,虾卖完了。”
韩佑眉头皱了下,“那螃蟹呢?”
老板:“一样,也卖完了。这两天市场升级,没多少人来,所以进的货就少。”
韩佑没再说话。
钟慧橙对老板笑了笑,代表谢谢。
韩佑是对老板的话深信不疑,而他和钟慧橙刚走出两米远,就听到老板大声吆喝:“鲜虾处理,30块钱一斤咯!”
韩佑明白了,敢情这个女人和老板串通好,成心不让他吃虾。
造孽!
他咬着后槽牙说:“我想吃水果!”
这个要求,钟慧橙没理由拒绝,反正水果左贵不到哪去,但那个家伙简直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十五块钱一斤的苹果说拿就拿,车厘子四十八一斤,他张口要两斤。
是想让他们之后几天喝西北风嘛!
钟慧橙算了算账,连买菜带水果,二百没了。
二百啊,能买多少桶方便面~
回了家,钟慧橙把水果洗好,摆在韩佑手能碰到的地方,去做饭。
韩佑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厨房,还站在她身后,她转身差点一刀把他开肠破肚。
韩佑给她苹果,她讶然一瞬,没想到他会如此大方,就伸手去接。
他忽而又撤回手,轻笑道:“我只是让你闻闻,压根不打算给你吃。”
钟慧橙恼了,握着菜刀在韩佑面前虚晃两下,他感觉脸上有股风,质问她:“你瞎比划什么?是不是在骂我?你再骂个试试!”
钟慧橙干脆竖出中指,却被韩佑抓了个正着,他唇角微扬,有了锐利弧度,“你真挺能耐,装聋作哑,心肠蔫坏,我倒要看看你指头有多硬。”
他说着话,手的力度不断加大,论钟慧橙怎么掰都无果,情急之下狠狠踩他脚,他仍不肯松。
就在钟慧橙眼泪都快疼出来时,韩佑使劲甩开她手,语气不善道:“我是成了滩烂泥,但不代表谁都能上脚踩!你可以接着高贵,但别没事找事!”
话落,他扶着墙出了厨房。
钟慧橙哭笑不得,究竟是谁一直在找茬啊!
她放下病重的母亲,那么远过来照顾他,他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处处刁难她。
纯粹一白眼狼!
她越想越委屈,给朱霞发信息说想回去,打完了,又删除了。
她知道朱霞一定不会同意。
她反复深呼吸,调整心情,劝自己暂且再忍几天就海阔天空了。
韩佑对饭菜口味不挑,无所谓咸淡,能填饱肚子就行。他也没再和钟慧橙说话,吃完便让她扶着回了卧室。
他似乎感觉只有在床上才舒坦些,不管钟慧橙多会儿进去,他均躺着一动不动。
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晚上,钟慧橙给韩佑涂完眼药,他说:“我晚上不出去,你找个地方睡觉,别和盯犯人似的。”
钟慧橙把椅子摆回原位,又瞟了眼窗户是否关好,退了出去。
她选了间看样子无人住的卧室,抖了抖床单上落的灰尘,枕着衣服躺下,拿出手机回放家中监控。
朱霞全天当中只从卧室出来了几次,吃饭更随便,看的她心跟被火烧般,无比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