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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班主任说西西已经两天没有去上课了,实在找不到你才打了我的电话。”
“桐宛,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跟你说过,宋念是可造之材,我,我很欣赏她,我跟她之间是很正常的师生关系,你有必要因为我对她的青睐这样发疯吗?”
“没空说这些,赶紧送西西回去上课。”
薛时安这么久以来第一通主动打过来的电话,是质问。
我没什么表情地听完,然后挂断。
彼时我已经三天没有合眼。
我亲眼看着西西的尸体被送进冷冻柜,从此再难合上眼。
我没有西西了。
我永远失去她了。
陆怀行说,要提取罪犯遗留在西西体内的DNA证据,还要进行一系列鉴定,所以要进行尸检。
他说请来鉴定的专家不太有时间,得等他空出来,所以要把西西装进冷冻柜里保存一段时间。
这几天,陆怀行担心我精神状态不好,几乎把所有能请的假都请完了。
“阿宛,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怎么能亲眼看着那些人渣落网?”
我也想吃。
可吃进去,又总是会吐出来。
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再一次吐到胃里只剩酸水时,我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又被陆怀行眼疾手快接住。
他抱着我离开这个离西西很近的地方,往医院走去。
碰到了我最不想碰到的人。
“陆怀行,桐宛,你们为什么在一起?”
也没等他皱着眉头质问完,他身后的宋念扯扯他的袖子,委屈巴巴出声。
“师父,手疼……”
我才看到宋念手腕上的小伤口。
不深,也没那么严重。
但就是能让薛时安心疼。
他甚至顾不得我们,带着宋念就走了。
临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
“要点脸。”
“我还没死。”
在他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忽然开口。
我的声音因为吐了多日,沙哑难听,粗粝如同石子划过,似自言自语的呢喃。
“薛时安,你不如死了。”
我躺在床上一夜无眠的时候,天亮,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桐宛,终于找到你了。”
“你发什么疯?”
“孩子呢?西西呢?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我麻木地盯着他,忽然笑出了声。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我的衣襟。
这些天哭得太多次了,眼角被眼泪滑过时,一阵细细密密的刺痛泛起。
就像无数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沙哑开口:“薛时安,西西没了。”
薛时安狠狠皱着眉,猛地朝我走过来,拽住了我的手腕。
“桐宛,你是不是有病?”
“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吗?”
他力道大得惊人,我的手腕很快见红。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又有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上来。
我吐了。
胃里没有东西可以吐,除了酸水,还有血丝。
薛时安洁癖很严重,见我这样,他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吐到喉管灼烧般刺痛,才停了下来。
我摸到了柜子上的包,有些艰难地从中翻出一份文件来。
我用尽全力,将它甩到了薛时安面前。
薛时安没捡。
“薛时安,离婚吧。”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给拉开了。
“阿宛,我买了新鲜的小米粥,医生说你太久没吃东西胃被折腾得太厉害了,只能先喝点粥了……”
薛时安看了一眼地上的离婚协议书,又看了一眼推门而入的陆怀行。
他忽然有些嘲讽地嗤笑一声。
“桐宛,这么急着离婚,是因为他么?”
“当初嫁给我的时候,口口声声说一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你的一辈子是不是变得有点快啊?”
薛时安为人冷淡不喜争吵。
但一旦用心,说出的话就跟带刺的仙人掌一样,刺得人生疼。
“桐宛,我从来没想过你是这种人。”
“为了离婚跟别的男人跑,把自己亲女儿藏起来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
“你想离婚,好啊,可以,西西由我抚养,至于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母亲,我不会再让她见你一面。”
我的呼吸忽然开始急促起来。
我抓过床头的水杯,一股脑朝薛时安砸了过去。
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扔偏了。
我声声落泪,字字泣血。
“跟你?怎么跟?”
“西西没了,她走了,她死了!”
这个“死”字,是我一直不愿意提及的字眼。
如今在薛时安面前,我又一次让自己千疮百孔。
枕头,书本,手机,我情绪失控,朝他砸了一切能砸的东西,最终累倒在地上,被陆怀行接过。
我知道陆怀行拳头握得很紧。
他想打薛时安。
但他的身份不允许他犯错。
我对他摇头。
薛时安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最终只是对我扔下一句——
“桐宛,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转身要离开,陆怀行沉着声音开口。
“B1区三层冷冻间,西西在那里。”
薛时安却嗤笑一声。
“你们两个人,还挺会演戏的。”
“我的女儿没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哈哈,对啊,他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