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呢?”
坐在步辇上,尹殷不耐烦的搓手。
几日没见到,他始终惦记着。
不太记得那夜具体发生了什么,尹殷只感觉自己爽到了巅峰。
那种感觉真是毕生难忘,那个女人也很讨喜,叫人见之难忘。
这几日太医让他多休息,不宜行房事,掌印更是到春日选秀前都不许他碰女人。
他实在忍不了,外头冷他好心免去她折腾,亲自过来。
皇后都没这个殊荣,竟然被堵在门外。
“朕问你们话呢,她人呢?”
“陛下,那个.........那个温贵人身子不适,早早睡下了。”
“不适?”
他看是故意躲他吧,尹殷哈笑出来,倒是起了玩心,“朕进去瞧瞧到底哪不舒服。”
“陛下。”
刚下步辇,尹殷回头,“王德?”
掌印身边的人,尹殷脸色瞬间好起来,笑嘻嘻的颇有种心虚。
“陛下,掌印请您将御书房的折子批好。”
“成,朕明日会看,劳烦掌印大晚上还费心。”
往前挡了半步,王德依旧恭敬的开口,“陛下,掌印说明日一早他要看见。”
这都什么时辰了,那么多折子,都得一一批完?
话到嘴边,尹殷烦躁的咽下,挥挥手,“算了算了,朕明日再见温贵人。”
“恭送陛下。”
王德直起腰,看着雪夜里远去的众人。
陛下再多一次不听掌印的话,掌印就得教教他了。
外头来人报,温知窈抓紧被褥的手才松开,十指用力到僵硬的伸不开,他却始终平静如常。
她坐起,往被子里缩了缩。
这是侍寝的规矩,只能用红被子裹住身体,里头衣裳一件也不留。
她没遵守过这个规矩,因为很多时候她都是衣不蔽体的。
尹殷酒后发疯,她是头一个遭罪的。
长夜折磨,直到裴恕推门而入,才预示着今夜结束,她又活了一晚。
男人无温的眸居高临下,甚至不在她身上停留。
宫人会过来扶她,带她滚蛋,别在这碍掌印的眼。
此刻与裴恕在同间屋子,温知窈有瞬迷幻。
高不可攀的月亮,倒影入手中酒杯。
“身上怎么了?”
“啊,教习姑姑打我。”
搁笔,裴恕抬头。
洁白如玉的皮肤上落下青紫,小臂处红痕明显,看着像是藤条抽的。
温知窈鼓鼓嘴,想必他不会计较,话语中带上几分撒娇。
“宫里人好没道理,头要能顶水碗行走,洒出来一点都不行。谁家走路非在一条直线上,那路中间有个坑岂不是必须摔死。”
裴恕牵了下唇,从柜子中取了个瓷瓶。
顺手落下灯罩,屋里一瞬朦胧起来,如同蒙上层细纱。
温知窈犹豫着松手,被子从肩上滑落,顺着堆积在腰间。
她小心拿过他手中的药瓶,打开。
空气中弥漫开薄荷草的清润,和略微苦涩的药味。
药膏由草汁混杂上好的紫参做成,膏体呈墨绿色。
温知窈贪心的多闻了闻,紫参可是千年难遇的好东西,灵族那样的地界生长一颗都得百年。
他这药里面至少有两株呢!
“既知珍贵,别浪费我的药。”
淤血的地方得揉开才能好,但会疼。她蜻蜓点水般糊弄,裴恕看出来了。
伸手,大掌揉上她腰间。
“啊!”
冰冷触碰肌肤,温知窈浑身一颤,捏紧男人袖口,“手,好冷。”
房里炭火烧的旺,他手还这般凉。
双手握住他的左手,她轻揉哈气,“掌印的手怎么这么冷,房里很缓和啊。”
怎么也暖不热是为什么。
有些体寒的人确实会手脚冰冷,但他很明显是练武之人,怎会体寒。
忙不迭好奇的时候,大手收起,捏了把她的脸,在指尖把玩似的揉了揉。
“呀。”
她嘟囔了声,小脸上的软肉鼓起。
裴恕在帕子上蹭干净手指,“猜猜以前让我伺候的人去哪了?”
“掌印要是想杀我,我也留不到四更天了。”
窗外天都快亮了,她活了整整一晚上呢。
温知窈往前挪了挪,亲上他的脸,“谢谢掌印。”
蚊子哼般小声,她红了脸,身上淡雅香甜的气息更浓郁半分。
这种香气莫名熟悉,裴恕觉得好像在哪闻到过似的。
有些想不起来了,他一贯是个记性好的人,很多闲事他懒得放心上。
或许是哪日偶然间闻到过吧。
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他走到窗边打开架子上的鸟笼,放飞鹦鹉。
长夜无趣,养来打发时间,现在不需要这只鸟了。
身后温知窈穿好衣裳,从床上下来。
窗外浅淡的光辉快要突破云层,他长身而立在黎明前。
第一次见他时,他身上那种疏离和冷清,隔开热闹,近乎神衹。
后几次见,她总觉得他眼里什么也没有。
明明已经是最尊贵的身份了,他在乎的却没有。
能随心意施以援手,也凉薄到放任这世间许多人苦苦挣扎。
一想到日后她得揣测他的庇佑过活,温知窈头都疼。
裴恕稳的像口古井,无波无澜,难以猜测喜怒爱憎。
“那,我先回去了。”
他点头,走到门边温知窈又小跑回去,踮脚亲了口裴恕。
才往回走到转角,她就听到教习姑姑在叫嚷,“这都什么时辰了,懒骨子,没规矩!”
差点忘了还有这茬子事。
走进去,温知窈抬手扶起跪着的何如月,“没冻坏手,就去掌她嘴。”
“啊?”
何如月震惊的压低声音,这可是太后身边的孙姑姑,窈窈昏了头吧。
孙姑姑也愣了下,一甩手中鞭子,“下贱东西,没有太后娘娘的许可你怎么敢伺候陛下!陛下哪是你这种女奴配碰的!”
“陛下要临幸于我,姑姑的意思是怪陛下不长眼?”
上前半步,温知窈抬手将发间的簪子取下,慢悠插入孙姑姑头发里,“孙姑姑,窈窈昨夜真的推辞了,太后不许窈窈现在侍寝,窈窈哪敢不听,却惹了陛下不高兴。您说,这宫中谁更大,陛下还是太后呢?”
寒风逼人,女孩漂亮的眸是京城人没有的颜色,此刻妖娆的像古籍中记载的妖精。
头皮传来巨疼,簪子尖狠狠戳入,孙姑姑疼的哀嚎,被人揪住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