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过去了。

姨妈四处找我，表妹的脸色越发难看。

「只是一个没爹妈的孤儿，厚着脸皮在家里白吃白喝，现在走了也好。」

姨妈第一次骂了她：「她和你一同生活那么久，伺候你吃穿，你就算对她没有感情，总有讲礼貌吧？」

表妹震惊地看着她：「你喊什么呀！说得好像你对他多好一样！」

表妹生气，说：就因为我不是你的女儿，你就这么对我说话？

姨妈噎住了，眼神痛苦：「原来你早就知道……你不是我女儿？」

姨丈挡在她们之间，轻轻拍了拍表妹肩膀。

「别吵了，为了点小事别伤了自己家的和气。」

「谁跟她一家人，一天天装得贤妻良母，还以为真是我妈呢……」

姨丈搂着表妹，瞪了她一眼：「都少说两句，为了一个外人，值得这么说吗？」

「你们何止说她是外人，根本也把我当外人吧。」她情绪激动，「当初是你求我原谅你，求我把你和小三的女儿当亲生女儿养大的！」

雷声轰鸣。

原来表妹赢过我的，不是她和妈妈之间的母女情。

原来是这样。

我很想笑，但是心口却针扎一样疼。

他们走进屋里，姨妈独自站在雨中，雨水淋湿她的衣服，头发。

她低着头，忽然说：「如果敏思在，她至少会站在我旁边，给我撑伞。」

我漂浮在她身边，分不清，她脸上是眼泪还是雨水。

可是姨妈，我死啦。

死人是不会撑伞的。

第二天一大早，她去警局报案了。

姨丈说，「你到底要怎么样，当年的事情我们都说好了，谁也不越界。」

她眼里布满红血丝，疲惫又烦躁地说：「我没有越界，我只是要找她回来。」

「为什么她走了还要找她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就这么过下去不好吗，何必非要找个外人！」

「外人？你要我说得多明白，她是我女儿，对，她是外人，你的宝贝女儿也是外人！」

「胡说什么，我说了只有玉珠是我们的女儿！」

「这些话留着骗自己吧，我可不是那个小三，我没有出轨有妇之夫还生下女儿塞给原配养！」

「不许你说宝熙！不准你污蔑她！」

「到底是我污蔑她，还是你污蔑我，她清高，清高到你床上去了，还是清高到大着肚子求我给她养女儿？当时是你们，你们哭着喊着求我的！」

姨丈情绪失控，高高抬起手打了她一巴掌。

她的脸颊高高肿了起来，死死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你从来没有忘过她，又为什么要假装爱我，勉强地留在这个家里，无非，就是害怕她老公发现你们的奸情！」

多年的恩爱似乎只是一种，限定视角的假象而已。

姨丈却不敢再动手了，他嘴唇颤动，只语无伦次地说：「你胡说，你污蔑我们！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她站直了，抬起手，把那一巴掌还了回去。

姨丈只是紧握着拳头，挤出一个笑：「别胡闹了，都过去的事了，我们不都说好了，就当作没……」

「过去了？你自己相信吗？惹急了我，我不保证会继续替你们掩藏这个肮脏的秘密。」

他们说这些的时候，我看着潮湿的泥土，多巧啊，他们站着的地方，正好埋着我。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