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着不凝的主意办了，果真不出三日就闹得满城风雨。
顾玉来见我时脸色黑得宛如锅底。
他给我送来了婚服和聘礼，说一个月后成婚。
这六十六担聘礼箱子打开……是一箱箱的金子。
我……我很难不心动。
顾玉见我看着金子眼都冒光，明显地松了口气。
六十六担黄金。
倘若当年，我西漠有这些军饷，我娘就不用夜半出去山涧寻草药被掳走了。
我的不凝也不会哭哑了嗓子没钱治病，最后生生拖的说不了话了。
我的悯落……他也不必……也不必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了那么久，舍不得买碗草药，去给我换根会断的簪子了。
钱多是个好东西啊。
我收了聘礼打算着人先送一部分去西漠。
剩下的给不凝通商，钱来生钱。
顾玉身边跟着两位大臣，来来回回地为他说好话。
一人打趣道：「江姑娘你也没个嫁妆，白捡这些个钱，怎么连你笑脸都买不了？」
不凝打旁边听着就拉下脸来。
顾玉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觉得那人说得没错。
我嫁给他是白捡了天大的便宜，拒绝那叫不识数罢了。
可我也不是全然没脾性的。
这九年，若是没我，顾玉根本活不到今天。
宫宴上我被人羞辱没什么，可到了这样的场合他还容了别人说我的不是。
我冷笑了一声没回话，不凝转身就走，闹了他们好大个没脸。
顾玉面子挂不住，刚要说什么，就见不凝带人抬了三十六个箱子出来。
每个箱子上都溅了血。
顾玉脸色一变，没来得及阻止不凝让他们开了箱子。
这是三十六颗人头。
时间太久，都风化成了骨。
旁的人看不懂手语，可也能知道这三十六颗人头来历不一般，不凝对着顾玉比划。
「摄政王好记性，竟也忘了姐姐的嫁妆是什么。」
「从紫门关，到北境线，流亡六年，驻守三年，姐姐护你走了四十二府郡，杀了十二反贼、二十四敌将。」
「这三十六个人头，就是姐姐的嫁妆，您这不过几十箱金子，可够换的？」
我身上有三十多处剑伤，数不清的伤疤，每一处都是不凝给我上的药。
顾玉他连见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