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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宫中,禁足的旨意就到了。
我宫中的人全部撤走,宫门被封。
他是认真要圈禁我。
跟我最久的侍女阿蛮不肯走,她知道我时日无多,怕我孤零零的死在宫里。
我劝她走,为我这样的人再搭进去她一条命不值得。
我了解顾廷萧,他要逼我服软,便不可能留任何余地。
他向来都这么狠的。
人都走完以后,我把太医开的止疼药,又灌了一大口。
已经冷了,喝下去,胃部一阵痉挛。
人走后,炉火也熄灭了,整个寝宫里像冰窖一样冷。
我只能窝在床上,仅有的一床被子,还是阿蛮偷偷给我藏起来的。
很薄,盖在身上也暖不起来。
我只能紧紧裹着。
大抵是太累了,还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我做梦了。
梦见了十五岁那年,跟顾廷萧依然相爱的时候。
那时他母妃触怒了先帝,被打入冷宫。
他也被罚禁足,日子过得异常艰难。
那年我生辰,他冒着巨大的风险出来找我。
怀中揣着一个从市集买来的寿包,把胸口都烫的通红。
送到我手上的时候,还是热的。
我心疼得掉眼泪,问他:
「为什么这么傻?我想吃,可以自己买。」
「你也不该为了我冒险跑出来,要是被太子知道,
他定会揪住不放,到时候你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他握着我的手,道:「阿宁,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了。」
「若是连每年陪你过生辰的承诺也做不到,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我哭着吃下了那个寿包。
很甜很香。
那是我这辈子吃得最香甜的寿包。
以至于分开的那四年,我寻遍京城的包子铺,却找不到类似的味道。
可那一天,他回去,就被太子抓了个正着。
太子还在他床底放了巫蛊娃娃,说他诅咒先帝。
迷迷糊糊之间,我感觉有人在轻抚我的额头。
我睁不开眼睛,只是嘟囔着:「阿萧,我想吃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