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好难受。
身体里好像有一把无名火在熊熊燃烧,从骨髓烧到血肉,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释放。
好似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贴着他的唇,辗转反侧,深入浅出。
陈斯琢想睁开眼睛去看,可他做不到,动一下手指都是他的妄想。
要醒过来……
要醒过来!
陈斯琢猛地睁开眼睛,天光大亮,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帘被风吹起来,孤零零地飘荡着。
正午的暖阳从窗口斜照进来,照得房间里明亮暖和,一切如常。陈斯琢大汗淋漓,他觉得自己身上很多地方都很奇怪,比如说他的唇。
他冲到浴室,对着镜子一看,自己的唇有几分红肿,脖子上还有很明显的吻痕。
鲜艳得像是一朵花。
他如遭雷击,不可思议地往后面退了一步,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响。
是谁……
怎么可能会这样?
他止不住地又一阵干呕,生理性眼泪落下。陈斯琢单薄的身躯颤抖着,他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
这个房子里,除了他,也就一个李景翎了。
可是那个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
联想到李景翎平时温柔隽秀的表现,陈斯琢瞬间把他排除了,又猛地想起来昨晚窗户没关,顿时心凉了一半。
他的楼层不高,在三楼,虽然有点危险,但那个变态爬进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为什么他没醒?
就因为他吃了一点安神片?
陈斯琢崩溃地扯住自己的头发,无限懊悔,他怎么会忘记关窗户!明明知道那个变态在盯着他,他居然还不关窗户!
他拿热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自己身上的痕迹,指腹擦过那些红痕,让他越来越恶心。
陈斯琢几乎要把自己身上的皮搓掉一层,他深吸一口气,才想起来李景翎还在他家里,走出去一看,发现李景翎已经没有在房间里面了。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房间干净整洁。
所有东西物归原处。
陈斯琢抿着唇,心神不安,又拿出手机,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个变态发来的新消息:“宝宝,你好可爱,我昨天晚上亲了你好久,好可爱,好可爱!”
“你皮肤好白好香,我好喜欢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吗?我一摸你你就会抖,好可爱的反应,跟我想得一模一样。”
看见他发来的消息,陈斯琢彻底爆发了,手指飞快地打了一行字:“你他妈在犯罪!”
消息发过去,对方几乎是秒回:“啊,宝宝回我了!宝宝你终于看见我了!好爱你!”
“宝宝你肯理我了,你爱我的对不对?我也爱你,我好爱好爱你!”
这人完全不看陈斯琢在说什么,一味地说着自己的话。
陈斯琢被他搞得火冒三丈,“你到底是谁!别在背后装神弄鬼!”
“宝宝你爱我吗?”对方这样问。
陈斯琢气极反笑,“你有病吗?谁会爱上你?”
“我爱宝宝,我爱你,我爱你!”对方发到这里,又开始了一连串的骚扰。
陈斯琢直觉这个人是个疯子,跟他无法沟通,只好再次把他拉黑,准备去找李景翎问一问。
一打开门,就看见李景翎正站在他自己家门前,身姿绰约,背脊挺拔,侧脸冷清,正在跟身边的开锁师傅说着话。
看见陈斯琢出来了,他就转过头来笑,明亮璀璨,“斯琢哥,午安。”
陈斯琢愣愣地看着他的笑容,“你在换锁吗?”
“嗯。”李景翎扬起下巴,“刚刚看你在睡觉,就没叫醒你。”
陈斯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师傅换好了锁,李景翎又转过来说:“要来我家里坐坐吗?”
正好借这个机会问一下昨晚的事。
陈斯琢笑着点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李景翎侧身让他进门,跟陈斯琢的房子不一样,李景翎的房子除了构造和他一样,其它的都很空荡,家具都很少。
陈斯琢看了眼屋内布置,说:“你一个人住吗?”
“嗯,我爸妈不在身边,我来这边读书,一个人住。”李景翎慢条斯理地回答。
“难怪,看起来怪空的。”
“我一个人住,不怎么追求生活质量,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面。”
李景翎让他坐下来,指着墙角处的黑白三角钢琴,一双手白得发光,骨节分明,附着一层浅青色的脉络,的确是一双适合学音乐的手,“我平时回家就是弹弹琴,看看书,也没什么事情做。”
陈斯琢问:“我记得你学的音乐?”
“嗯。我在音大读一年级。”
音大是国内最好的的音乐学院了,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主要学的什么?”
“小提琴。”
陈斯琢感叹道:“好厉害。”
李景翎抿着唇,腼腆地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梨涡,乖巧有礼的模样,“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拉给你听。”
他这么乖,怎么可能是他干的?
陈斯琢点头,又迟疑着说:“昨天晚上,你几点睡的?”
李景翎面不改色,“四点半的样子。”
“那你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陈斯琢紧张地询问。
李景翎挑起眉,冷清清的,“没有。怎么了,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没事,没事。”陈斯琢连连摆手,他怎么可能对这个小孩子说他被一个未知男人潜入了房间,这也太难以启齿了。
“我昨晚上睡得很早,早上起来去你房间看你还在睡觉,想着你是上夜班,害怕吵着你,就先离开了。”李景翎这样说。
陈斯琢心又凉了半截,“啊,这样啊,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李景翎却盯着他,很担忧的模样,漂亮的眉头敛拢,“怎么了,看你好像没睡好的样子?”
陈斯琢毕竟是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没有自乱阵脚,“我发现家里少了点东西,以为是进了贼,想问你看见没有。”
李景翎一听,耳朵瞬间耷拉下来,好委屈的样子,“不是我偷的。”
他那个表情太可怜了,本来就生得好看,露出这样的表情,谁也扛不住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斯琢生怕他误会,“我知道不是你,所以才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李景翎“哦”了一声,听不出喜怒哀乐,给了个建议:“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