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姜云染冷笑,“你不会以为,空口给一句承诺便完了吧?你过来,写一张借据。”
“姜云染,你疯了不成?”祁明月不敢置信。
姜云染不是爱慕二哥爱得紧吗?
怎么能当众撕下二哥的脸?下人都还看着呢!
若是传出去,二哥怎么做人?
祁晏初的脸色青白交加,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姜云染到底有没有一丁点把他放在心上?
姜云染不惧他发火。
只是看到他这副嘴脸,多少为曾经的自己不值。
她心平气和地道:“不过是一张借据的事,难不成被我说中了?你真的想用三百两敷衍了事?”
“你!一家人,自该以和为贵,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祁晏初自知理亏,可姜云染如此咄咄逼人,实在令人憎恶。
姜云染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祁晏初见她这个反应,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不写借据,这事是过不去了。
为了挽留最后的一点颜面,他只能捏着鼻子,写下一张一千二百两的借据。
原本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偏偏祁明月还要来捣乱。
她抢过借据道:“二哥,她让你写你就写啊?你怎么能听她的?你是她夫君,就是她的天,这世上哪有妇人逼着夫君给自己写借据的?”
“拿过来。”祁晏初咬牙。
祁明月不愿意,恼怒地跺了下脚,“你糊涂!一旦把这个给了她,她只会觉得你好拿捏,更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祁晏初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后悔娇宠着这个妹妹,宠得她无法无天。
偏偏又没多少心眼,蠢钝不堪。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么会丢这么大的脸,被姜云染践踏尊严?
姜云染望着对面脸色变来变去的男人,冷眼旁观。
任谁都能看出,祁晏初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然而祁明月任性惯了,哪管那么多,仍旧自顾自地道:“我就是要管,反正不能把借据给她!能给她三百两银子,已经是给她脸了!”
她就是不想姜云染如意,凡是她想要的,她都要阻拦。
“啪!”
祁晏初怒不可遏,一巴掌甩在祁明月的脸上,将纸抢了过去。
祁明月捂着脸,满眼的难以置信。
泪水瞬间盈满双眸,她颤声道:“你打我?你竟为了一个外人打我?你如此不知好歹,我要去告诉母亲!”
“你去好了,就算你不去,我也会请示母亲,叫她好好教导你。否则将来出去,丢的是整个将军府的脸!”
祁晏初刚动手时心里还有些后悔。
但见她一点不知悔改,那丝悔意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祁明月这会儿反应过来,也知道这样到母亲面前告状讨不到好。
比起她,母亲肯定更向着二哥。
自己之所以被打,全都因为姜云染,要不是她非逼着二哥写借据,自己又怎么会被二哥当众打脸?
越想越恨,她怨毒地瞪向姜云染,“你别得意,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给我等着!”
说完,哭着跑出了院子。
她的威胁,姜云染懒得理会。
这边,祁明月一走,祁晏初更觉烦躁。把写好的借据和三百两的银票往石桌上一拍,他阴沉着脸,转身就走。
刚走出没多远,下人过来禀报说秦姑娘醒了。
祁晏初赶忙回了吟风居。
吟风居内。
秦若瑶算着时辰“苏醒”过来,却没有见到本该守在旁边的男人。
听下人说他去了姜云染的鹣鲽院,很不舒服。
忙吩咐跟她一起进府的丫环,“小桃,你打听一下将军去做什么了。”
“姑娘……”
小桃欲言又止。
秦若瑶心里“咯噔”一下,阴沉着脸,“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刚刚听院里的丫环们说,四姑娘被将军打了一巴掌,都气哭了。好像……是因为,四姑娘骂了夫人。”
“什么?可当真?”
秦若瑶有些怀疑,但又忍不住担忧。
一方面觉得祁晏初爱的是她,不可能为了姜云染责罚自己的妹妹。
可另一方面又有疑虑,不禁忐忑起来。
祁晏初走进厢房的时候,就见秦若瑶在那里默默垂泪。
他沉郁的脸色微变,紧张地走过去,扳着她的双肩,让她面向自己,“怎么又哭了?你现下有了身孕,切不可再这样,对你和胎儿都不好。”
“醒来见你不在,我有些害怕。”
秦若瑶敏锐地察觉他心情不佳,小心翼翼地依偎过去,试探道:“晏初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没用,太粘着你了?”
“怎么会这么想?”
祁晏初抬手环住她,柔声安抚道:“你才有身孕,别想太多。你放心,许诺你的事,我一定会办到。如今,母亲已经不反对我们了。”
“老夫人同意我进门了?”秦若瑶喜出望外,眸光晶亮,透着欣喜。
欣喜过后,便是浓浓的恋慕。
一把搂住祁晏初的脖子,吻上他的脸颊。
在他怔愣之际,她又赶忙撒开手。
转而投入他的怀抱。
让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垂下头,松了口气。
她就说嘛,这世上绝不会有人比她还了解祁晏初,他的心里又怎么可能有别人?
遮住眼底的得意,她佯作羞怯道:“我只是太高兴了,你可不要笑我。”
瞧她如此温柔小意,祁晏初一颗心被填的满满的。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就听怀中的女子叹息一声道:“要是夫人也能同意我进门,就好了。其实,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若是换作是我,怕也……”
“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祁晏初一想到姜云染对自己的态度,就觉得心烦。
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秦若瑶却再一次起了疑心。
见她红了眼圈,又要落泪,祁晏初叹气安抚道:“别哭,是我不好。”
“不是的,是我不好,让你们之间有了嫌隙。”
秦若瑶猛地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要不,我再去求求夫人吧?哪怕她责罚我,只要能让她出了心中的那口气,不再为难夫君你,我也愿意。”
“胡说什么?”祁晏初板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