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宾整理好思绪,藏了一把匕首在怀里,走出了房门,换了一副笑脸,行礼道:“董公公,奴才在呢。”
董灿那幽冷的目光从陈宾的身上掠过,感觉陈宾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一样。
反正,这小子也是死人一个了。这次药效可比上次更加猛烈,他就不信这小子还能撑得过去?
“走吧!老祖宗在乾清宫等着呢!”
董灿漠然地扫了眼陈宾,随后在前面带路。
乾清宫果然是守卫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甲胄齐备的禁军士兵。
虽然禁军不归司礼监节制,但是高琛早就在禁军安插了自己人,驻守这里的禁军将领正是高琛的亲信。
“董公公,又带人过来试药啊!”
一名身穿甲胄、腰挎宝剑的中年将领走过来。
此人正是护卫将军梁湛。
“梁将军,试药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入乾清宫半步,违令者杀无赦,你可明白?”
董灿微微颔首,告诫道。
梁湛拱手一礼,道:“您请放心,有我在,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
董灿点点头,随即将陈宾带到了宫门前,道:“你进去吧。老祖宗在里面等着呢。”
房间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摇曳的烛火提供微弱的光亮。
几名小太监不安地站立在一旁,他们的脸上流露出担忧和恐惧,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祥之事。
在房间的另一方,高琛正襟危坐,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龙床上的那个人影。
他手中把玩着一杯茶,动作随意,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透露出一丝的淡漠与狠辣。
龙床上的人不断地咳嗽着,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异常刺耳。
整个房间充满了压抑和沉重的气息。
这肃穆的气氛让陈宾不禁感觉到一丝惊恐。
看样子还真是要试药,上次试药,前身命丧九泉,自己这次试药,岂不是也要步其后尘了?
不过陈宾稳定心神后,面色从容,急忙走上前,跪在高岑面前,道:“小人拜见老祖宗。”
高琛点了点头,咧嘴一笑,道:“小陈子,今日可要辛苦你了。你若是试药有功,本座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宾答道:“为老祖宗效力,实乃小人三生有幸,何谈辛苦。只愿能为老祖宗分忧,便是奴才最大的福分。”
高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赞许地点点头。
他随即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轻轻打开,顿时,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
盒内,几颗朱红色的药丸静静地躺着,色泽鲜艳,如同凝固的火焰。
陈宾目光一扫,心中默数,不多不少,恰好八颗。
他心中暗自思量,自己与在场的小太监共七人,那么剩余的一颗,无疑是为陛下所备的。
前提是他们之中有人试药没死。
只要有一个人试药没死,那高琛可能会冒险让陛下服用这颗丹药。
如此推断,这皇帝老儿应该是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
所以,这高琛不得不铤而走险。
毕竟太监的权势来自于皇帝,一朝天子一朝臣,万一皇帝嗝屁了,换了一个新皇帝,那新皇帝肯定不会重用高琛,会全部换成自己人。
而对于高琛最好的结局可能就是去皇陵守陵墓了。
正是如此,高琛才不顾一切地想挽回陛下的性命。
“此乃张真人新炼的至尊凝魂丹。”
高琛声音沙哑却富有威严,介绍道,“此丹非同小可,蕴含无上药力,你们几个,便拿去分了。为陛下试药,可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可是这份“恩赐”并未让众人面露喜色,反而使得房间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你看我,我看你,根本没有人上前。
“我不要试药!我不要吃药!”
突然,一名小太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尖叫着打破了沉默,他转身欲逃,双腿颤抖着向门口冲去。
“孽障!”
高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冷哼一声,身形未动,仅是一挥衣袖,一道凌厉的掌风便如脱弦之箭般疾射而出,精准无误地击中了那名太监的脊背。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太监的身体如同被巨锤击中,整个人被掌风贯穿,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已然没了声息。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有的脸色苍白如纸,有的更是吓得失禁,整个房间充斥着惊恐与绝望的气息。
高琛的目光如刀,扫过众人,声音冷冽如冰:“谁先试药?本座重重有赏!”
眼看躲不过去!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陈宾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站了出来,目光坚定地望着高琛,道:
“老祖宗,奴才愿意先试药!”
“好!小陈子,你若是试药未死,本座定然会好好赏赐你!”
高琛拍手大叫。
在高琛那威严的目光注视之下,陈宾的手微微颤抖,拾起一颗朱红色的丹药,视线在其上停留了片刻,随后闭上眼,将其缓缓送入口中。
丹药一入体,陈宾立即暗中调动起体内那股太虚真气,如同无形的屏障,将丹药紧紧包裹其中,不让其轻易化开。
他的表情看似平静,实则内心翻涌,既要伪装出丹药起效的模样,又要让药力不化开。
高琛坐于高位,神色冷漠,似乎并未察觉到陈宾的细微动作。
见陈宾示范,其余的小太监们硬着头皮,颤抖着手也各自取了一颗丹药,犹豫片刻后,闭着眼睛一口吞下。
然而。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丹药入腹不久,小太监们便纷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们的面孔因痛苦而扭曲,七孔中渗出血丝,一个个如枯萎的花朵般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房间内顿时弥漫起一股死亡的气息。
而此时的陈宾,也顺势倒下,他咬紧牙关,悄悄咬破舌尖,一抹鲜红自嘴角溢出,假装自己也深受其害,陷入昏迷之中。
高琛见状,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猛地一拍扶手,怒喝道:
“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吗?难道陛下的病真就无药可医了吗?”
这时,一阵微弱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沉寂:“老祖宗……”
陈宾缓缓睁开眼睛,轻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