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算是相识于微末,同过甘共过苦。
“疯疯早啊。”陈红红唇招摇,笑着迎上来,8厘米的恨天高如履平地。两条肉色细腿一前一后倒腾着。
刚回国不久,陈红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中,好在一如既往地敬业。
“这是入股艺笙的初拟合同,年后可以按计划推进,关于你国内首展的事,我看肥水也别流外人田了。”
夏以风接过文件说:“知道了,天冷没事就回吧,看着你我腿疼。”
“腿疼是病,要我给你介绍个中医吗?”她又不是铁打的,确实冷,但她死也不会承认。
“早上你让我退票,齐老板今天不和你一起走了?”
齐笙前一段时间泡上一个小男模,俩人正腻乎着。说什么临时有事,就是跟他这见色忘友来了,“嗯,他有事。”
夏以风碎发被汗浸湿贴在额头两侧,半长马尾随意拢在脑后,脖颈蒙着一层薄汗,陈红在心里快速耍了通流氓,霸道女总裁VS落魄小画家。
“你眼神给我收敛点。”夏以风对陈红随时随地犯花痴的毛病,恐怕永远也习惯不了。
“咳咳……好的。”陈红是夏以风的颜粉,磕得死死的,最初搭讪也是想泡他。
以前她最烦男人留长发,她的外籍前夫就是长发,前夫是个渣渣。直到夏老板蓄起了长发,她才恍然大悟,颜决定一切,她是一个没有原则的女人。
“作为你的经纪人,我有责任义务告诉你,这里是B市,落魄贵公子的调调在这里可吃不开。”
夏以风随她去说,自己还是一副你腿不冷吗的表情。
“你不可能永远不露面的,被扒是迟早的,要时刻注意形象管理,头发得注意打理,这身运动服赶紧给我扔了,俗。”
夏以风没有刻意留长发,只是懒得搞,他是一个没什么社交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在画画、采风、睡觉。
他喜欢极限运动,这注定是一个小众且孤独的领域。无数出现在生活里的人,大都是陌生人。
他唯一社交账号在陈红手里,平时发一些他的草稿、工作片段、画展通告。公开的商业活动,很少参加。
形象这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抽象概念,夏以风不care,舒服是唯一衡量标准。
回国之前的一年,他搬到了南法乡下,理个发要开车半个小时去镇上。再说,捯饬给谁看?隔壁已婚的萨拉太太吗?她孙女都二十了。
陈红又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直到腿扛不住了才离开。
夏以风洗完澡后,头发半湿懒得吹,看了眼二毛,趴在架子上,依旧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上楼去了工作室,这次回国没带什么行李,全部家当就是这满屋子包裹严实的画。当然,不包括那些上了保险,还在回国途中的作品。
夏以风拿起画笔,关机半个月的脑子,开始陆续冒出一些想法,都是一瞬间的感觉,似有非无,有关故土、重逢还有恋人。
炊烟故里,四季人间,都在青年画家的色彩顿挫间,渐渐有了温柔的轮廓。
齐笙的一通电话,打断了夏以风的专注,他放下调色盘,按了接听键,不爽问:“有事?”
“没什么事,这不是怕你生气,特来请罪么。”
一听电话那头的动静,夏以风猜出了齐笙此刻一定是身处温柔乡。
“疯儿,晚几天我回去,铁定好好陪你,成吗?”齐笙慵懒道,诚意略显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