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头似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那一会儿我就把具体情况发给你。”

“得嘞！”程词深呼一口气，对着手机小声地嘟囔了几句，然后挂掉了。

把手机放回兜儿里，刚要走，却听见厕所里传来一些声音。这里的男厕是隔间的，所以如果不进去看，是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人的。

程词闻声走进去，却看见那个江亦尘正弯着腰干呕着。

“喂，你怎么了？”程词想要走上前扶他一把，却被江亦尘拒绝了。

江亦尘微微直起身子，用冷清的眼眸看了他一眼，说：“没事。”

程词看着他捂着的肚子，不禁打趣道：“你都吐成这样了，还没事？难道你要到吐血才叫有事吗？”

江亦尘冷冷地移开视线，一手扶着墙面，一手捂着肚子，艰难地直起身子来。他用校服宽大的袖口擦了擦嘴角，想要离开厕所。

“哎，那个谁，你在流血啊！”程词上前几步拉住他，“靠，你还真是细皮嫩肉啊。”

江亦尘微微侧过头，无意识地摸了摸脖颈，湿湿的，真的流血了。

“我靠，你早上那个绑带呢？怎么没有了？”

“扔了。”他说。

“你丫的扔了干嘛！绑得丑是丑，但你也不能扔啊！”

江亦尘冷冷地瞥了程词一眼，说：“反正一会儿血就凝固了，结痂了就好了。”他想要挣脱开程词的手臂，“你放开我，我还得去上课。”

“你他妈的！”程词有些恼火，“你上边儿在流血，下边儿还难受，还上个屁的课啊！走，跟我去医务室。”

此时江亦尘也有些生气了，他微微拔高声调，“请你不要以命令人的态度来和我讲话！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女人，这里是学校，不是酒吧，更不是你的地盘，我有我的选择权，我只请你现在让我回去上课，我的事情不劳烦你费心。”

程词有些愣住了，但很快便回过了神儿，他放开江亦尘，说：“好，好。那你去吧，我程词难得关心一次人，你丫还不识好歹！”

江亦尘抿着嘴，有些艰难地走了，他扶着墙，但看着背影却很倔强。

程词看着他的背影，又生气又无奈，他踹了一脚厕所的门，可怜的门晃晃悠悠的，险些掉下来。他有种挫败感，第一次有人拒绝他的话，还反驳他，这种感觉还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程词含着金汤匙出生，家世背景又是赫赫有名，从小别人就对他敬而远之，他的话没有人不敢不听从，长大了更是在社会上混得风生水起，因此他便有了一种“我的地盘我做主”的自我定位，未曾想，这种想法会有被打破的一天。

看着越走越远的步履蹒跚的背影，程词攥紧了拳头，很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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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渐渐模糊，肚子仿佛在往下坠，往下坠。

额头上冒出了些冷汗，手掌心全身一片冰凉。

坚持住，要坚持住。江亦尘不断地按时自己。

程词站在高二（A）班的窗外的稍远处，看着那快要趴下来倒在课桌上的少年。

我看你能逞强到什么时候。程词想。

终于，少年撑不住了。

后桌是最先发现江亦尘的异样的，她看见前桌的脖子上在流血，而且以往的江亦尘是不会趴在桌子上的，除非他身体抱恙。

“老师！江亦尘他……”

女同学还没有说完，程词便快步走了进来，抱起了近乎昏迷的江亦尘。

讲台上的班主任攥着粉笔，还不明就里，程词扔下一句“我带他去医院”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