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君子钰言辞可切,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再加上前世杜云芷确实没听说过什么外室的传言,因此便信了他的话。
“殿下仁善,是我听信旁人的传言,误会你了。”
君子钰勾唇一笑,看向杜云芷的目光无比深情:“婚礼从简是委屈你了,但我是真心迫不及待想要迎娶你进门,芷儿定能懂我。”
杜云芷沉溺在这份温柔中,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真是世间顶好的儿郎,比裴谦那个阴晴不定又身残的阉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如果前世自己就能嫁给他,那该有多幸福啊……
都怪杜云漪这个贱,人!要不是前世她占据了自己的皇妃之位,自己也不用在那个太监的后宅苦熬多年,受尽磋磨。
杜云芷暗自发誓,等君子钰登基坐稳龙位,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裴谦和杜云漪一起碎尸万段!
第二天,君子钰和杜云芷的婚事如期举行。
因为在国丧期间不能铺张,杜家只在门口挂了几块红绸,就连鞭炮都没敢放。比起杜云漪出嫁时的十里红妆,简直不能再寒酸了。
杜云芷心中不满,却也知道这是不得已,也只能耐着性子出嫁。
杜云漪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杜云芷坐在房中,身边围着一群与她交好的手帕交。
她站在门口勾了勾唇,声音清冷带着嘲弄:“恭喜杜小姐如愿以偿,嫁给二皇子。”
听见杜云漪的声音,杜云芷猛的扭头看去,眼中满是厌恶:“你怎么来了?”
她想起裴谦给杜云漪的新身份,不禁冷笑一声。视线在周围那群小姐们身上一扫,故意提高了音量:“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可是我们大启朝九千岁的夫人。”
话音落,周围贵女看向杜云漪的眼神瞬间变了,有同情、有厌恶,更多的还是惊讶。
毕竟好端端的,谁会想不开嫁给一个阉人,莫非是有什么苦衷?
杜云漪容色清冷:“杜云芷,你想说什么?”
杜云芷嘲讽勾唇:“我只是介绍一下你的身份罢了,毕竟从一个花楼里的清倌人爬到九千岁夫人的位置,你也是不容易。”
听见清倌人三个字,周围人看杜云漪的目光都变成了鄙夷。
“原来是花楼里卖笑的货色,难怪连太监都下得去手。”
“这种人居然还有脸来参加二皇子的婚宴,真是平白脏了这块地!”
“能哄好太监这份本事可不是旁人能学来的,咱们可不敢和这种人待在一块。”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杜云芷心里的那口气总算顺了不少。她挑衅地睨了杜云漪一眼,笑道:“各位姐妹可别这么说,这位夫人也不容易。”
“毕竟伺候太监的心酸,也不是旁人能懂的。”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与嘲笑,杜云漪面色平静。她从容地站在原地,红唇弯了弯,掀起一点弧度:“九千岁身份尊贵,在他身边为他掌家,是我的福气。”
杜云芷嗤笑:“你就在这里嘴硬吧,一辈子跟在一个太监身边有什么出息?像你这样的身份,哪里配参加我的婚礼,识相点儿就赶紧滚出去!”
“好啊。”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森冷寒意出现耳边,这个声音杜云芷前世听了无数遍,此刻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惊慌的看向大门。
只见裴谦一身青色长袍,长身玉立。他面色阴冷站在门口,像一条藏在草丛中的毒蛇,随时随地都会扑出来咬断猎物咽喉,直肖一眼就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刚刚还在嘲讽的贵女们瞬间噤声,一个个低头恨不得裴谦看不见自己。
虽然是个太监,可他举手投足间不见丝毫阴柔。男人走到杜云漪身边,搂着他的腰将人带入怀中,视线轻飘飘落在杜云芷身上,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死人。
“既如此,这婚宴,我夫妇二人就不参加了。”
男人的笑意不达眼底,杜云芷无端打了个寒颤,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上辈子留下的阴影太深,杜云芷一看见裴谦,除了刻骨的怨恨,还有挥之不去的惧怕。
她也没想到,裴谦一个太监,居然敢直接来打自己的脸面。可一转念,杜云芷心头又多了些轻蔑。
再手段狠辣,也不过是一条阉狗。
她就不信,宦官的势力再大,还能大得过皇权吗?
思及至此,杜云芷便直接忽视了心里的那点不安。她轻哼一声,冷眼看着裴谦带着杜云漪转身离去。
杜云漪乖乖跟在他身后,眼中却有一丝惊讶。
裴谦居然会特意来替自己出头……这是杜云漪没想到的。
前厅里,京城大小官员正在向君子钰道贺。君子钰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春风得意,虽然婚事简陋,可朝中文武百官几乎都来了,给足了他这个皇子的面子。
就在君子钰与众人结交之时,却看见裴谦带着杜云漪,目不斜视地往外走。
眼看两人就要离开,君子钰赶紧上前询问:“九千岁这是怎么了,既然来了也该喝一杯薄酒,可是我招待不周,又或者是有什么急事?”
裴谦看着君子钰,薄唇弯了弯,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二皇子殿下的婚宴,恐怕微臣是不配参加了。”
话音落,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厅瞬间安静。这些官员面面相觑,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看着裴谦的脸色。
看样子,难道九千岁和二皇子之间起了冲突?
君子钰更是一头雾水:“九千岁这是何意,本王诚信相邀,莫非是有不长眼的人得罪了你?”
裴谦垂眸看向一旁的杜云漪,语调慵懒,眸中却透着点点寒意:“缘由为何,不如去问问你的二皇子妃。”
他嗓音含笑,可熟知裴谦性情的人却明白,他此刻定然已经不悦了。
君子钰面色一白,他没想到经过昨天的事情,杜云芷那个蠢货居然还敢得罪裴谦!
“九千岁,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他挽留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裴谦头也不回的带着杜云漪走出了府门,丝毫没有把他这个二皇子放在眼里。
其余官员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信号。
他们原本就是听说裴谦会来参加二皇子的婚礼,为了给这位九千岁面子,才决定过来走一趟的。
毕竟裴谦如今大权在握,虽然表面上看太子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到底是谁能坐上储君之位,还得看裴谦的脸色。
如今裴谦离去,那他们再待下去也就没有意义了。
何况万一被裴谦以为他们站在二皇子这边要和他作对,那就得不偿失了。
“二皇子殿下,微臣忽然想到家中有急事,就先告退了。”
“殿下,微臣身子不适,先告退了。”
“殿下……”
一时间,官员们纷纷起身告辞。不到片刻功夫,原本热热闹闹的前厅就走了个干净。
君子钰一个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四周安安静静,丫鬟小厮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君子钰面容扭,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杜云芷掐死。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要不是她愚蠢得罪了裴谦,这场婚宴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吗?
今天的事情一旦流传出去,他就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君子钰五官扭曲,他强压着火气让人把菜收了,随即大步走进内室,去找杜云芷算账。
杜云芷坐在床边,还在幻想她与二皇子婚后的生活。看见君子钰走进来,杜云芷娇羞的红了脸,轻声道:“殿下是准备安寝了吗?臣妾……臣妾准备好了。”
君子钰气得笑出声,他冷冷扫了杜云芷一眼,咬牙道:“你今日到底在裴谦面前说了什么!”
杜云芷懵了,她没想到洞房花烛夜,君子钰第一句话居然是问罪。
“妾身……妾身没说什么,只是向那些京中贵女介绍了一下裴谦那个新夫人罢了……”
她察觉到君子钰的目光越发冰冷,声音也不自觉小了下去:“那些话都是她们说的,妾身当真没有冒犯裴谦啊!”
“何况那裴谦就是个阉人,得罪他又如何,难道他还敢对您下手……”
“给我闭嘴!跪下!”
君子钰气得一脚踹在杜云芷小腿,她疼得浑身发抖,却只能战战兢兢地下跪。
“你这个蠢货,你把我的计划全都搞砸了!”
君子钰一想到今天那让人尴尬的宴席,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深吸一口气,厉声道:“你出言不逊,得罪裴谦,从今日起在佛堂禁足一个月!”
杜云芷惊呆了,她哭着连滚带爬冲过去,抱住了君子钰的腿:“殿下!殿下息怒啊!妾身是您刚过门的妻子,今天洞房花烛夜,您……”
话没说完,就被君子钰不耐烦地打断了:“什么洞房花烛夜,本宫不能人道,就免了吧!”
杜云芷被这句话给冲蒙了。
她震惊的抬起头,下意识失声尖叫:“你说什么?绝对不可能!”
前世她记得没错,君子钰后来不是有一个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