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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乡土情深 晓墨燕语 3080 2024-12-27 07:55

  

两人终于找到了开往白庙镇的汽车,车上的座位已经不多,他们挤在最后排,随着汽车的颠簸,开始了新的旅程。张华锋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心中充满了未知和期待。而马易中则闭幕养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中午时分,阳光已经变得炽热,两人抵达了白庙汽车站。马易中从公交车上走下来,热得直冒汗,他脱下外套,塞进包里,然后看着宽广的公路上车来车往,一脸迷茫地对张华锋说:“我们现在往哪里去?”

张华锋也显得有些无助,他挠了挠头,四处张望:“我也不知道,先找个地方落脚吧。”两人开始在附近寻找临时房,最终在北沙村的陈屋社区找到了一间合适的房子。房间虽然简陋,但总算有了个安身之处。

次日清晨,两人迫不及待地开始找工作。他们穿着整洁的衣服,带着满怀的希望,走进了附近的工业区。工业区里厂房林立,机器轰鸣,但两人转了一整天,从早到晚都没有停下,中午只是随便吃了两个面包。然而,直到下午五点多钟,他们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两人的脚步沉重,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失望。张华锋的脚后跟痛得钻心,脚板心也涨得难受。马易中更是躺在床上不久,小腿就开始抽筋,疼得他龇牙咧嘴。张华锋赶紧跑去买了一瓶活络油,小心翼翼地擦在马易中的小腿上,才慢慢缓解了疼痛。

一天的劳累换来了身心的俱疲,两人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张华锋心里五味杂陈,他原本以为出来找工作会很容易,却没想到会如此艰难。马易中也是唉声叹气,他原本对这次出行充满了期待,但现在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第二天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两人又开始了新的一天。张华锋提议继续走路找工作,但马易中已经走路走怕了。他们刚到工业区的门口,马易中就建议去买个自行车。张华锋听了,心里有些犹豫。他带来的一千元钱已经只剩下七百多元了,而工作却还没有一点眉目。他担心钱不够花,但这样走路也确实不是个办法。经过一番思考,他最终同意了马易中的建议。两人以一百六十元的价钱买下了一台八成新的载重自行车,这辆车虽然破旧,但却成了他们找工作的得力助手。

有了自行车,两人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他们换着蹬车,既轻松又舒服。两天之内,他们就走遍了大半个白庙镇。然而,遗憾的是,他们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两人又去了人才市场的现场招聘会,但那里的竞争更加激烈。所有的厂家都在招聘有技术或有工作经验的人,而他们两人既没有技术也没有工作经验,只是稍微有点文化而已。学历也不高,和一些高学历的人比起来,他们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带来的钱越来越少,生活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进了一个塑料厂。这份工作并不理想,工资低,工作时间长,而且很累。但对于他们来说,至少解决了当下的生活问题。每天下班后,两人都会坐在宿舍里聊天,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但说来说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他们都知道,这份工作不是长久之计,但都苦于找不到更好的出路。

这天,又是厂里发工资的日子。全厂的员工都很激动,人人都在讨论谁的工资高谁的工资低。而张华锋和马易中却仍然和平常一样,下班后坐在宿舍里聊天。因为这次发工资还没有他们俩的份,他们刚进厂不久,还处于试用期。

宿舍里,老陈和小杜正在讨论工资的事情。老陈问小杜:“这个月你拿了多少工资?”小杜叹了口气说:“像我这样还能拿多少工资?九百多元,一千不到!”老陈听了,也丧气地说:“有九百多你还嫌少呀,我才七百多元呢!”小杜骂了一句脏话,接着又说:“还是工模房的人工资高,听说中级技工以上的人工资都在一千五以上。”

张华锋和马易中听了,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羡慕。张华锋忍不住问:“工模房在哪里?他们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工资?”小杜给他们解释说:“工模房就在咱们车间的最里头,那里面有很多机床。在那里面上班的人都是厂里的技工,大部分的人工资都很高,听说有些技术好的人工资有三千多……”

两人听了,心中不由得一动。他们知道,这也许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出路。次日中午休息的时候,他们决定一起去车间里头的工模房看看。工模房里,机器轰鸣,各种机床有序地运转着。两人站在门口,有些胆怯地张望。这时,一个热心的老师傅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问他们:“小伙子们,你们是来参观的吗?”

张华锋和马易中连忙点头,说明了来意。老师傅听了,热情地给他们介绍了模房里的各种机床的用途和操作方法。两人听得如痴如醉,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们知道,这就是他们想要学习的技能,这就是他们未来的方向。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天天都去工模房找这位热心的老师傅聊天。老师傅见他们两人如此热心于机械行业,心中也很高兴。他给他们推荐了几本机械行业的入门教材,并告诉他们:“要想从事机械行业,首先就要把这些书籍学会了,才可以实际操作各种机器。”

两人听了老师傅的话,心中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这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于是,星期天的时候,他们骑着自行车去了一趟新华书店。书店里,书架上的书籍琳琅满目,两人找到了老师傅推荐的几本书,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虽然买完书后,张华锋已经身无分文,但他却觉得心中充满了力量。

回到宿舍后,两人开始拼命地看书学习。他们知道,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宝贵。每天下班后,他们都会坐在宿舍里,一字一句地研读那些书籍。遇到不懂的地方,他们就会跑去问老师傅,或者一起讨论研究。

这些日子里,两人的生活变得更加清苦。他们不再去厂门口的小店里买冰冷的矿泉水喝,而是喝宿舍里烧开的自来水。晚上也不再出去闲逛,而是留在宿舍里继续看书学习。虽然生活艰辛,但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希望和动力。

时间一天天过去,两人的知识和技能也在不断地提升。他们开始尝试着操作一些简单的机床,虽然刚开始时手忙脚乱,但在老师傅的指导和自己的不断努力下,他们逐渐掌握了技巧。每当看到自己亲手加工出来的零件时,他们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终于有一天,两人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向老师傅告别,表示想要去更大的工厂发展自己的技能。老师傅听了后很欣慰,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小伙子们,你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知识和技能,现在可以去闯闯了。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成功。”

张华锋的内心深处,藏着一份不甘。他不愿意一辈子都在这条生产线上,为了每天几十元的工资而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他想起自己寒窗苦读的十五年,那些夜晚的灯光、父母的期盼,都仿佛在告诉他,他的生活不应该只是这样。他害怕,害怕自己永远都只能是一名普通的员工,害怕父母为他付出的血汗钱白白浪费,更害怕被人看不起。每当这时,他总会想起三婶的话:“我儿子虽然是初中生,但在外面享受大学生的待遇。”那话语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痛着他的心。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每次打电话回家,张华锋都会刻意隐藏起自己的疲惫和不满,用轻松愉快的语气告诉他们,自己在外面过得很好。他从不提自己在生产线上的工作,只说自己在一个塑料厂上班。他知道,如果父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一定会很难过,很失望。他不能让父母承受那份无言的耻笑,就像张远山想当村干部一样,他也要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

然而,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尽管他努力隐藏,但乡邻们的好奇心却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每当父母被问及他在外面的情况时,他们总是含糊其辞,只说他在一个塑料制品厂上班。于是,乡邻们便开始议论纷纷,说他大学白上了,还不如当初不上大学,直接去打工。这些话,像是一把把锋利的箭,射在他的心上。但他从不后悔上了大学,至少他在大学里获得了坚实的文化功底,那些《微积分》《高等数学》的课程,为他日后的机械学习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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