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堇姐!”
我心头一酸,连忙就要上前,但还没来得及靠近阿堇,就被旁边窜过来的人推了一把。
“闪开!搁医院里演什么苦情剧呢,精神科在门诊部,有病就去挂个号吧,尽干些挡路的事。”
一个中年男人端着盛着食物的托盘,骂骂咧咧的挤开我进屋。
我这才发现,阿堇并没有住单人病房,而是和好几个人一起挤在普通病房里。
我顾不得和中年男人生气,连忙跑到阿堇的病床前,皱眉。
“这病房是李姐给你安排的吗?怎么不安排单独病房啊……”
“我这身体,不知道还要在医院里待多久,存款有限,能省就省吧。”
阿堇倒是一脸的平静,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我的心头,却染上一抹艰涩感。
阿堇的脸因为受伤的缘故,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就剩一双和我有些相似的黑色眼眸露在外面。
当年,就是阿堇在遇到眼睛和她有些许相似,但眼神又写满了迷惘的我,觉得我和她有缘,这才带着我踏入了“纸醉金迷”会所。
要不然,以我当时那浑身乞丐似的打扮,根本够不上“纸醉金迷”的招人要求。
阿堇是她的花名。
说是取自熊猫堇这种不管在哪里都能凭借着一根枝丫就能生长发芽,还能四季开花的植物,往后,她也要做熊猫堇。
除了她的花名外,她的真名,她的过去,我都一无所知。
可阿堇对我,算得上是掏心掏。
在进入会所之后,是她手把手的带我,教我怎么在那些色欲薰心的男人手里保全自己,教我怎么以最小的损失,开出最大的单子……
她算得上我的半个师父。
后来我却青出于蓝胜于蓝,靠着我那张清纯的小脸,还有无辜中却带着勾人的眼睛,成功夺下了阿堇靠着某些特殊手段赚来的销售之王的称呼。
当时,也不少人都在猜我们会不会反目,等着看我们的好戏。
毕竟女表子无情。
在这种风月场,就是亲兄弟都能反目成仇,更何况是两个业务冲突的女人呢?
但实际上我和阿堇的关系一直很不错。
而且,阿堇比我先进会所好几年,比我放得开,她先前笼络了不少肯为她花钱的大老板。
会输给我,完全是阿堇自己想要从会所里抽身,跟着自己选中的一个大老板离开。
她也的确得偿所愿了。
再临走的那一天,阿堇来我房间喝酒,喝的媚眼如丝,吊带散乱的躺在我的床上,瀑布般的黑发散落散落在她的身后,让她看起来又纯又妖,有一种吸人心魄的美感。
可她的笑容,却那么纯真。
“我好高兴啊沫沫,自从他踏入会所的那一刻,我就隐隐有种感觉,我们会有以后,没想到,还真被我预料中了。”
“我让他包我,他同意了,还说只要我不想解开这段关系,他就会继续养着我……”
“沫沫,往后,我再也不是陷在泥潭中的人了……”
这已经是两年多前的事了。
她离开不久,我就遇到了周晋川。
我将周晋川的特殊解压方法告诉她,她还特意给我搜寻了一些看着很刺激,但是不会伤害到我的道具。
可惜那些道具至今没有派上用场,辜负了阿堇的一番心意。
越是想着和阿堇过去的点点滴滴,我的心头就越是酸涩。
偏偏阿堇是个很要强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怜悯她。
我只好吸了吸鼻子,忍下翻涌的情绪,才坐在床边上,想要握住她的手。
可看到她的手像是没支持一般摊在床上,手腕上,还裹满了纱布,我就不敢动了。
怕弄疼了她。
“阿堇姐,我给你换个病房吧。”
阿堇目前的状态太差了,明显需要静养。、
在这么多人的病房里,时刻都吵吵嚷嚷的,她怎么休息的好呢?
阿堇的眼眸动了动,还没等她说话,我就听那个粗里粗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呸!个卖x的小贱人,老子没嫌你待在这儿污了老子的眼,你还先嫌弃老子了,没准以后老子还要去女票你,让你舔呢,你说话小心一点。”
“你!”
我转身,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直接让那男人看直了眼,,“哎呀,骚娘们,不愧是卖x的,这眼睛真他妈会勾人,身材也很棒,躺床上那贱货一看就是被玩坏了,我没兴趣,但你我就有兴趣了,说吧,玩你多少……哎哟!臭婆娘,敢打我,你疯了吧。”
他话还没说完,他正在照顾刺女人就扇了他一巴掌。
“短命的狗东西,你敢当着老娘的面去看那两个小浪货,是不是想让老娘把你的x给剪掉?”
能和那中年男人在一块过大半辈子的女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两人很快就厮打起来,中年女人就算是手上还插着输液管,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发挥。
两人一边打,一边谩骂。
只不过,谩骂的对象,却是我和阿堇。
我俩本来就属于敏感职业,被他们一说,一时间,不管是病房里的人,还是其他来看热闹的人,看向我们的目光,都变得暧昧不清起来。
或淫,邪,或鄙夷,或同情……
我就是脸皮再厚,也扛不住这么多强烈的目光,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厌烦感,还有躁动感。
我的手抖了抖,下意识摸向包。
摸了个空,才想起来,我今天出门急,根本没带包,也就没有药……
我深吸口气,尽量将情绪按捺下去,想要安抚阿堇几句。
然而看向阿堇才发现,阿堇的模样,比我淡定的多,仿佛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谩骂和视线扫荡似的。
我不由一愣。
可是以前的阿堇,明明是最要面子的一个人……
在她要离开之前,有个大客户看上了阿堇,非要她在大厅里伺候他们,只要她做了,就能给她几十万的奖励,不走会所的账。
但阿堇不肯。
就算被强行按着扒光了衣服,她也打碎了瓶子,拼尽全力,冲到那个为首的老大身边,用破碎的瓶颈,对着对方的大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