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汹涌湍急,那水流仿若无数怨念深重的亡魂,正疯狂地撕扯着夜无咎和林小碗的衣襟。夜无咎的右臂紧紧箍着林小碗的腰,那力量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给予她最坚实的保护。他的左手则死死攥紧发光的碎星刃,刃身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在这黑暗的暗河中,宛如一盏希望的明灯。当刃锋划开墨色河水时,夜无咎不经意间瞥见自己的倒影,那倒影里,竟游动着青黑色的经络,仿佛是一条条蛰伏的毒蛇。仔细看去,那些被噬魂蛭咬过的伤口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异,青黑色的纹路从伤口处蔓延开来,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左后方!”林小碗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暗河的寂静。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紧接着,少女指尖迸发的冰蚕丝如同一把把利刃,瞬间穿透水流,精准地将三只潜伏在暗处的魂殿水鬼钉在了岩壁上。水鬼们发出痛苦的嘶鸣,在冰蚕丝的束缚下拼命挣扎。夜无咎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挥刃横斩,碎星刃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水鬼咽喉斩去。就在碎星刃触及水鬼咽喉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刃身突然浮现出天工阁徽记,那徽记散发着神秘的光芒,竟将敌人炼化成了栩栩如生的青铜雕像,仿佛是在诉说着天工阁的神奇力量。
河底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齿轮咬合声,那声音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召唤,又像是某种古老机关被启动的信号。夜无咎只觉左眼突然一阵刺痛,仿佛有一把利刃在眼眶中搅动。他的青鸾纹路仿佛被激活了一般,穿透浑浊的河水,照亮了百丈外的青铜棺椁。那棺椁静静地躺在河底,散发着神秘而威严的气息。棺盖表面密布着血管状的凸起,仿佛是生命的脉络,在这些凸起的最中央,饕餮口中衔着一块玉牌,“苏璃月”三个篆字在玉牌上泛着诡异的血光,仿佛是在向夜无咎诉说着母亲的故事。
“娘...”夜无咎刚张口,就被腥臭的河水猛地灌入,呛得他咳嗽不止。怀中的林小碗突然抽搐起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少女后颈的银纹渗出冰晶,那些冰晶在河底缓缓凝成一个箭头,指向青铜棺椁的方向,仿佛是在指引着他们前行的道路。然而,危险也在此时悄然降临,七条噬魂蛭如同一群饥饿的猛兽,趁机缠上了夜无咎的小腿。它们的口器迅速刺入变异的伤口,刹那间,夜无咎感觉有一股冰冷而邪恶的东西顺着血脉钻向心脏,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碎星刃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危机,发出一声悲鸣,那声音仿佛是在愤怒地咆哮。夜无咎毫不犹豫,反手割开自己的左臂,黑血瞬间涌出,那些黑血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凝成锁链,向着蛭群绞去。在锁链的攻击下,噬魂蛭纷纷被绞碎,化作一滩血水。林小碗的冰蚕丝趁机迅速织成一个光茧,将两人紧紧裹住,顺着暗流,向着青铜棺椁快速冲去。夜无咎在光茧中发现,那些血管状凸起在他们靠近时,开始有节奏地脉动,仿佛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跳动。
棺椁缝隙突然喷出大量气泡,仿佛是棺内的东西在挣扎。夜无咎见状,用力用碎星刃撬开棺盖。就在棺盖被撬开的瞬间,整条暗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剧烈震颤起来。三十六个青铜齿轮从棺内弹出,它们在空中飞速旋转,组成了一个神秘的星斗阵图,散发着神秘的光芒。林小碗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阵眼,那血珠带着她的力量,穿过齿轮的瞬间,夹层里滑出了一卷兽皮卷轴。
“血契...”夜无咎刚触碰到卷轴,头顶就突然炸开磷火,那磷火照亮了暗河的一角,也让他们暴露在了危险之中。十二名魂殿水鬼踏着青铜罗盘,如鬼魅般追来。为首之人手持的锁魂钩刻着饕餮纹,与棺椁上的图腾如出一辙,仿佛是在宣示着他们与这神秘力量的联系。
林小碗的冰茧在锁魂钩的攻击下,被撕开了一道裂缝。夜无咎见状,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往棺椁方向,自己则迎着钩刃旋涡冲了上去。碎星刃与锁魂钩相撞的刹那,夜无咎仿佛看到了一道幻影,刃身的苏璃月幻影正在结印,那是天工阁的“千机引”手法,神秘而又强大。
夜无咎本能地模仿母亲的动作,他的魂丝突然分化万千,那些魂丝如同灵动的蛇,向着水鬼们扑去。黑雾凝成的锁链缠住了水鬼的咽喉,夜无咎惊觉这些锁链末端都带着青铜倒刺,锋利无比。第一个水鬼在锁链的绞杀下,瞬间被绞碎,化作一团血雾。然而,在这激烈的战斗中,夜无咎的左臂也彻底变成了青黑色,指甲生长出锋利的金属光泽,仿佛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侵蚀。
“少主,殿主请您回家。”水鬼队长突然摘下面具,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是从地狱传来。夜无咎的瞳孔剧烈收缩,他震惊地发现,那人右眼下方的朱砂痣,与银面特使的泪痣位置完全相同,这一发现让他的心中涌起无数疑问。
就在夜无咎分神的刹那,锁魂钩如闪电般穿透了他的右肩,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尝到了喉间涌上的血腥味。然而,碎星刃却在此刻爆发出璀璨的星光,仿佛是在回应主人的危机。夜无咎看见林小碗趴在棺椁边,双手按着展开的血契卷轴,两人的血在兽皮上交融,渐渐形成了一只青鸾图案,那图案散发着神秘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以魂为契!”少女的呐喊带着冰蚕嘶鸣,在暗河中回荡。夜无咎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青铜棺椁突然放射出强烈的血光,将整个暗河都染成了红色。在水鬼们的惨叫声中,夜无咎看见自己的血与林小碗的血在卷轴上组成了古老的咒文,河底瞬间升起十二根青铜柱,那些青铜柱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仿佛是在守护着什么。
水鬼队长的锁魂钩突然调转方向,刺入了自己的心口。夜无咎的左眼看清了真相,原来那人心脉中蜷缩着金蝉蛊,此刻正被血契之力反噬。当金蝉破体而出的瞬间,林小碗的冰蚕丝迅速将其冻成琥珀,那琥珀晶莹剔透,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夜无咎的变异左臂不受控制地抓向琥珀,仿佛是被某种力量驱使。
“不要!”林小碗的警告迟了半拍。夜无咎捏碎琥珀的刹那,金蝉粉末融入左臂,青黑色的皮肤表面凸起蛛网状金纹,那些金纹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恶魔的印记。碎星刃当啷落地,夜无咎跪在河沙中,看着自己的左臂扭曲变形,五指融合成利爪,肘关节反转生长出骨刺,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林小碗的冰蚕丝迅速缠住变异部位,试图阻止这可怕的变化。夜无咎听见她带着哭腔念诵《九转锁魂诀》,那镇魂咒文带着她的希望和力量,然而,咒文触到金纹就瞬间消融,仿佛金纹有着强大的魔力。河底的青铜柱开始下沉,棺椁重新闭合的瞬间,夜无咎瞥见棺内残留的血咒,竟是用母亲的血书写而成,这一发现让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上面!”林小碗突然拽着他上浮,她的声音中带着焦急和紧张。夜无咎用残存的右手挥动碎星刃,劈开头顶垂落的噬魂蛭群,那些噬魂蛭在碎星刃的攻击下,纷纷被斩碎。变异的左臂也自主攻击,利爪撕碎两只偷袭的水鬼时,夜无咎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享受杀戮的快感,这一发现让他对自己感到陌生和恐惧。
冲破水面的瞬间,夜无咎的左眼被月光刺痛,他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他看见自己和林小碗倒映在河面的影子,少女背后摇曳着冰蚕虚影,而自己的影子头顶盘旋着青面獠牙的魔物,那魔物张牙舞爪,仿佛要将他吞噬。
岸边传来机械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夜无咎本能地扑倒林小碗,三枚淬毒袖箭擦着发梢钉入古树,那袖箭上的毒液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变异左臂插入河岸淤泥,竟自动发动魂丝缠绕,将埋伏的魂殿刺客从十丈外的树冠扯落,那些刺客在魂丝的缠绕下,痛苦地挣扎着。
“你的眼睛...”林小碗突然捧住他的脸,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担忧。夜无咎在少女瞳孔的倒影里,看见自己左眼已经变成竖瞳,青鸾纹路里游动着金线,那金线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是某种力量觉醒的征兆。
剧痛在此刻袭来,夜无咎跪地嘶吼,那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变异左臂疯狂捶打地面,仿佛是在发泄着内心的愤怒。林小碗的冰蚕丝再次缠上来,这次她割破自己的手腕,让冰蚕血渗入金纹,“忍着点,我在改写血契...”她的声音中带着坚定和温柔,仿佛是在给予夜无咎力量。
夜无咎听见冰蚕啃食自己血肉的声音,那声音让他毛骨悚然。当剧痛达到顶峰时,左臂突然恢复原状,只是皮肤下隐约可见金色蛛网,仿佛是这场痛苦的战斗留下的痕迹。碎星刃飞回手中时,刃身多出一条血槽,正是用血契咒文刻成的封印,那封印散发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守护着夜无咎。
“快走!”林小碗指着对岸发光的神殿遗迹,她的声音中带着焦急和期待。夜无咎却盯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你能同步操控两具身体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少女怔住,顺着她的目光,夜无咎看见三十丈外的树丛里,另一个“林小碗”正用冰蚕丝布置陷阱。两个少女同时开口:“从跃入暗河开始,我的魂魄就...”然而,爆炸声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夜无咎抱着本体林小碗滚进灌木丛,分身的冰蚕丝引爆炸飞追兵。当烟尘散去时,分身化作冰晶消散,本体鼻孔涌出鲜血,她的身体显得更加虚弱。
“每次同频要消耗十年阳寿...”林小碗擦着血苦笑,她的笑容中带着无奈和坚强。夜无咎摸到她腕间冰凉的脉搏,想起红娘子说的“活饵”,突然将碎星刃抵在她心口,“你到底是什么?”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疑惑。
河面在此刻沸腾起来,青铜棺椁破水而出,棺盖表面浮现星图。夜无咎看清星图指向的方位,正是天工阁地下工坊的坐标。林小碗趁机挣脱,指尖凝出冰蚕丝刺入他左臂金纹:“我是你的锁,你是我的钥匙——十七年前就注定。”她的声音中带着神秘和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预言。
追兵的号角声响彻荒林,那声音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夜无咎背起虚弱的少女冲向遗迹,背后的青铜棺椁缓缓沉入河底,棺内血咒在河沙上写出半句谶语:噬魂现世日...那谶语仿佛是一个神秘的预言,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