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魂学院内一片死寂,静谧得让人毛骨悚然。每一寸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平静,地脉监测柱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那炸裂的力量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愤怒。刹那间,碎石如炮弹般飞溅,强大的冲击力以炸裂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此时,夜无咎正蜷缩在藏书阁暗室中,双手紧紧按着心口,仿佛要将体内那股汹涌的力量压制住。他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打湿了地面。古玉的波动与地底传来的阵阵嘶吼产生了奇异的共振,这股力量震得他左眼的青鸾纹竟渗出血珠,那血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林小碗就站在他身旁,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后,她的冰蚕丝瞬间绷得笔直,如同被拉满的弓弦,随时准备弹射而出。她毫不犹豫地拽着夜无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破琉璃穹顶。两人的身影在碎玻璃雨中一闪而过,仿佛两颗流星划过夜空。随即看向下方的广场,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原本平整的广场此刻已化作一片熔岩翻涌的炼狱,滚烫的岩浆如汹涌的海浪,不断翻滚咆哮,散发出炽热的高温和刺鼻的硫磺味。那滚滚的岩浆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火焰,要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
“噬魂渊分脉...”林小碗的声音微微颤抖,重瞳中映出地裂深处那扇神秘的青铜门。门缝中,浓郁的黑雾正源源不断地溢出,逐渐凝成万千形态各异的魂兽,它们张牙舞爪,发出阵阵嘶吼,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殆尽。每一只魂兽的出现,都伴随着一阵阴森的气息,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是冲着你来的。”她转过头,看向夜无咎,眼中满是担忧,那担忧如同深深的潭水,仿佛能将人淹没。
夜无咎来不及多想,迅速甩出锁魂链,向着扑来的骸骨鸟绞去。那些骸骨鸟尖声鸣叫着,声音尖锐刺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号。它们试图躲避,但还是被锁魂链击中,瞬间被绞成碎片,化作一团团黑色的雾气消散在空中。然而,夜无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发现自己被兽群撕咬的伤口中,渗出的竟是金色的血液。那金色的血液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他只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正在逐渐晶化,每一次跳动都像冰锥刺入胸腔,疼痛难忍,那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三头九眼魂狼张着血盆大口,恶狠狠地扑了过来。夜无咎心中一紧,然而,碎星刃却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危机,突然自主飞旋起来。刃身快速弹出十二道魂轨,正是天工阁那神秘的诛邪阵。“气走少阳!”记忆里苏璃月的声音突然在夜无咎脑海中炸响,他本能地踏着魂轨游走,身姿矫健,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锁魂链也在他的操控下,分化成漫天青丝,向着魂狼席卷而去。被绞碎的魂狼化作金粉,纷纷涌入他的经脉,而他心脏晶化处,也裂开了第一道纹路,那纹路仿佛是一道裂痕,预示着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某种可怕的变化。
林小碗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夜无咎急忙转头看向她。只见少女背后的青鸾虚影正被黑雾无情侵蚀,原本绚丽的色彩逐渐黯淡,仿佛被一层黑暗的幕布所笼罩。她的重瞳里,爬满了血色蛛网,显得格外诡异,那诡异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林小碗踉跄着走向夜无咎,用冰蚕丝缠住他的脖颈,声音带着绝望和痛苦:“杀了我...蛊母要醒了...”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无奈。
地脉深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锁链崩断声,仿佛是古老的封印被彻底打破,那声音在整个学院回荡,让人胆战心惊。夜无咎心中一凛,他紧紧抱着林小碗,义无反顾地坠入魂兽潮的中心。落地的瞬间,他将碎星刃狠狠插在地上,划出一道长达十丈的血圈。就在这时,他晶化的心脏突然迸发青光,以他为中心,展开了一个神秘的领域。在这个领域里,所有魂术攻击在触及时都会被反弹回去,那些冲过来的魂兽,被自己的攻击打得节节败退,发出阵阵惨叫。
“青鸾泣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夜无咎抬头一看,只见红娘子的红绸缎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卷走了两只腐骨巨像。“你娘当年用这招封印过噬魂渊。”红娘子的声音在混乱中清晰地传入夜无咎耳中,那声音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给夜无咎带来了一丝希望。
夜无咎的视野渐渐被染成了血色,仿佛置身于一片血海之中。在他的领域内,飘落的每一片雪都变成了倒悬的魂刃,散发着冰冷的寒光。林小碗的冰蚕丝也在此刻发生了变异,变成了锁链,与他背后的青鸾羽翼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当魂兽统领挥舞着巨斧狠狠劈来时,领域自动凝成镜面,斧刃砍在镜面上,瞬间被反弹回去,直接斩断了兽首,那兽首带着不甘的嘶吼,重重地落在地上。然而,夜无咎的心脏晶化也在这激烈的战斗中,蔓延到了锁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失去知觉,仿佛被一层坚硬的外壳包裹。
红娘子突然甩出七枚铜钱,精准地钉住林小碗的七窍。“这丫头是活体容器!”她大声喊道,随后扯开少女的衣襟,露出了心口蠕动的双生冰蚕。只见那银白的冰蚕正在疯狂吞食魂力,而漆黑的冰蚕竟已长出人脸,模样十分恐怖,那人脸扭曲着,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和怨恨。
夜无咎见状,立刻用锁魂链绞住红娘子的手腕,怒声喝道:“放开她!”“看看你娘的手札!”红娘子毫不理会,一脚踢开《天工残卷》。焦黑的纸页在夜无咎的鲜血滴落时,神奇地显形:「噬魂蛊母需寄宿无魂者...」。林小碗突然挣断冰蚕丝,将掌心刺入夜无咎晶化的部位,急切地说道:“学院地下...有你的...”那话语仿佛是一个未解开的谜团,充满了无尽的悬念。
就在这时,噬魂渊分脉彻底爆裂,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天而起,那力量仿佛要冲破天际。在那冲天而起的魂柱中,墨鸦的残躯被气浪抛到了夜无咎脚边。巡察使的银梭只剩下半截,他用尽最后的魂力,在血泊中艰难地画出凌九霄的徽记:“你父亲...当年...”那徽记仿佛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夜无咎心中关于父亲的记忆之门。
红娘子眼疾手快,用红绸缎裹住林小碗。而此时,夜无咎的晶化已蔓延到了脖颈,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仿佛被一层坚硬的外壳包裹,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碎星刃感应到主人的危机,自动解体,七十二枚碎片迅速组成天工阵,试图困住蛊母化的少女。然而,领域内的反弹之力正在逐渐失效,夜无咎的瞳孔里映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未来——林小碗被蛊母吞噬,或者自己彻底晶化成封印石,这两个未来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和绝望。
“选啊!”红娘子焦急地大喊,她猛地撕开胸前皮肉,天工印里飞出苏璃月的残魂。夜无咎看着那残魂,脑海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母亲跪在同样的位置,碎星刃悬在婴儿与噬魂渊之间,不断颤动,仿佛在做着艰难的抉择。那画面仿佛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着夜无咎的内心。
林小碗体内的人脸冰蚕突然开口,声音尖锐刺耳:“杀了我,你就能获得完整的...”然而,话音还未落,就被魂兽的嘶吼打断。夜无咎的锁魂链绞碎扑来的腐骨龙,随后,他晶化的右手缓缓按上少女心口。在蛊母的尖叫中,大量的记忆碎片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凌九霄抱着婴儿跪在魂殿,胸前的凤凰玉佩被生生扯断;苏璃月用碎星刃剖开亲子胸膛,古玉嵌入时溅起的血珠凝成“赦”字...这些记忆碎片仿佛是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夜无咎的灵魂。
“都不是真的!”夜无咎愤怒地嘶吼,声音震碎了眼前的幻象。碎星刃突然重组,他毫不犹豫地握住刃柄,刺入自己心脏。晶化部位应声炸裂,一股强大的青光喷涌而出,在青光中,苏璃月完整的残魂缓缓飞出。那残魂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暖和力量。
“好孩子...”残魂温柔地握住他持刃的手,然后调转方向,刺入林小碗心口的蛊母。刹那间,天地骤然寂静,仿佛时间都停止了。裂开的古玉中,升起青铜门虚影,门缝里伸出万千锁链,将那些暴走的魂兽一一拖走。那锁链仿佛是正义的审判者,将邪恶的魂兽都拖入了无尽的黑暗。
红娘子抱着昏迷的林小碗,迅速退入传送阵。此时,夜无咎正从晶化状态中艰难剥离,他心口的血洞中,悬浮着半块古玉,玉纹与青铜门上的星图完美契合。墨鸦用尽最后的力气,抛出银梭,梭尖刻着九重魂塔的倒影。“去...塔底...”巡察使的残躯化作星尘,消散在空中。夜无咎接住银梭,突然感觉银梭发热,凌九霄的气息正从梭身缓缓渗出。那气息仿佛是父亲的召唤,引领着夜无咎走向未知的冒险。
学院地底传来一阵轰鸣,苏璃月的魂棺冲破岩层,缓缓升起。棺盖表面浮现出血字:噬魂非孽 人心为渊。红娘子的传音随风飘来:“丫头我带走了,她的双生魂灯需要天工池重塑...”夜无咎低头,看见掌心新生的锁魂印,那纹路与林小碗的银纹组成了完整的青鸾。那青鸾仿佛是他们命运的象征,预示着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魂雾时,夜无咎握着银梭,缓缓走向青铜门。门缝中飘出蛊母的低语,与二十年前血月夜的婴啼渐渐重合,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也预示着夜无咎的冒险仍未结束,他将带着这些谜团和使命,继续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