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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鸦尽好自为之

奴侯 奴侯 4840 2022-04-28 10:30

  

    那冷冽的目光如冷箭般射了过来,小庄被安清的目光骇地一抖,下意识地往后坐直了些。

    

    但很快就被自己的反应气黑了脸。不过是个贱奴?!哪里值得他这个侧妃娘娘身边的红人怕?!

    

    “这是王府的规矩,进府的侍奴需当众脱衣验身。”小庄凶恶地盯着安清,唇角咧开了个恶意满满的笑,声音又尖锐又轻蔑,“怎么,小小贱奴敢不守规矩?”

    

    安清沉默地站在原地,唯有一双眼眸冷冽地与小庄对视。

    

    “太过分了,公子他们这是欺负人。不能……唔!”豆子不比安清能守得住这份羞辱,他奋力地从两个魁梧的太监手中挣扎。

    

    两个太监被豆子弄地心烦,一个一拳揍在豆子肚子上,直接将豆子打得佝偻地蜷缩在地上。

    

    随后,两人一脚一脚重重踢在豆子身上,疼得豆子捂住肚皮呜呜地闷哼。

    

    “是奴家管教不力,还往公公饶了奴家不听话的小厮一回。”最终,安清缓缓垂下眼眸,弯下腰施了一礼。

    

    “呵,早这么乖顺不就好了吗。”小庄像是斗鸡中获胜的那只鸡,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他居高临下地看安清,道:“快脱吧,你脱得快了,你那小厮就少挨些打。”

    

    安清深深吸了口气,手臂一弯,外衫掉在地上。湿透的衣衫掉到地上,溅起了点点的水花。

    

    冻得苍白的修长手指搭在领口上,可能是冻得狠了,也可能是心中一腔热情扑灭,只剩下寒意,平日里灵活的手指竟然连解个扣子都是抖得。

    

    他幼时为将军府的小少爷,千娇百宠一点委屈都不曾受过;即便后来进了楚馆为奴,学了取悦人的本事,也是几个伙伴在一间屋子里受教。

    

    何曾在这般露天席地,一群人围着观赏着脱衣解带?!

    

    何曾受过这般折辱委屈?!

    

    “呜呜,公子……”豆子哭得满脸鼻涕眼泪,挣扎着从两个太监腿缝中伸出手,用力地向安清的方向伸。

    

    他想拉住安清的衣摆,告诉他,不要脱啊!自己被打死也没关系,但是公子不能被这群太监羞辱了去啊。

    

    “哎呦,你看你那小厮哭的多可怜,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他脱快点呢,真是铁石心肠的贱人。”

    

    小庄捧着杯茶,一脸因为兴奋而扭曲成诡异的笑,一双闪着下流欲望的眼,死死盯着安清一点白皙的颈。

    

    颤抖的青白手指一颗一颗解开颈边的裹着银丝的扣子,纤长的颈,平直的锁骨一一露了出来。

    

    紧接着是身侧的系带,单薄的胸口露出了一点。

    

    小庄和身后的太监不由自主地被那上好的瓷白吸引着前倾身子,咕噜咕噜地吞咽口水。

    

    淡蓝色的外衫掉到脚边,里面白色的细绸内衬因为潮湿紧紧贴附在身上。

    

    因为湿透而有些透亮的布料,沁出了安清因为羞耻而变得薄红的肤色。

    

    湿漉漉的墨发沾在身子上,让纤细修长的身子看起来更加单薄几分,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气愤竟有些微微颤抖。

    

    安清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有一点淡红的唇死死抿成了白,他背挺地笔直,一点也不肯因为当众脱衣的羞辱而弯折。

    

    这般骄傲的脆弱,真是让人想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让让他展颜微笑;也更能激起人心底的破坏凌虐的欲望,想看他哭泣想看他求饶。

    

    小庄看得呼呼直喘着粗气,一双手紧紧握着扶手,一副恨不得上前替安清把内衬扒了去的猴急模样。

    

    他听着身后和自己一样的粗喘,勾起一边唇角,心中龌龊地盘算着等下要怎么给这个不听话的贱奴一点“教训”。

    

    手搭在腰间内衬的腰带上,安清闭了闭眼,耳边是豆子呜咽的痛哭声、小庄奸细的笑声和那些小太监的口哨声。

    

    躲不过的。

    

    手指勾出了一点湿透的绸带,就在要勾出更多的时候,传来了一声大喝。

    

    “住手!”

    

    修长的手指顿住,安清愣了一下,这含着惊怒的微微尖锐的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茫然地抬起头,他看到小庄脸上的笑都僵住了,颤抖的眼眸中闪出惊恐。那些围在小庄身后的小太监,居然都吓得跪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穿着如小庄等人绣花不同的黛青色袍子的小福,从另一侧跑进了亭子里。

    

    小福看着亭子中的场景,只觉得脑仁一响,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之后心中涌出没顶的恐惧,只剩下一个念头,要见血了。

    

    小福动作迅速地撕开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安清的身上,躬身告罪道:“事出从急,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奴家不敢,多谢公公。”安清双手拉着外袍,用力将自己裹紧,仿佛这样就可以从这件单薄的袍子中汲取温暖一样。

    

    他对着小福感激的一笑,如同遭了暴雨的蝶,脆弱易折的美。

    

    小福头疼的要死,他不过就是听了王爷的命令亲自收拾了个屋子,怎么安排好在侧门接人的就变了?变了不说,还成了这样的场面!

    

    他转身冷眼看着站起身抖成一团的小庄,走到桌旁收着散乱的玩具,冷声地问道:“咱家不是安排的印子在侧门接清公子,怎么变成了你庄二狗?”

    

    侧门?安清眉心一皱,只觉得这事情有蹊跷。

    

    他淡淡地看了脸色青白的小庄一眼,却不想这一眼让被叫了本名的小庄又恼又羞,一张脸青红黑的变色。

    

    “印子身体不舒服,才托奴婢来接……清公子的。”小庄就是心中再不忿,也不敢在小福这个王爷心腹,王府的大总管跟前抖威风。

    

    只能低垂着头,乖乖地装孙子,他身后那些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们更是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小团,小福看不见自己才好。

    

    “哦?”小福将箱子盖好,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睨着小庄,接着问道:“那换了角门是怎么回事?私自检验清公子的行礼,殴打清公子小厮,逼迫清公子脱衣又是怎么回事?”

    

    “奴婢是遵从侧……”小庄赶紧编理由解释,妄图把侧妃搬出来糊弄过去。

    

    可是,不等小庄把身后的靠山搬出来,就被小福打断了话,道:“无需多言,咱家只有一句话,敢看王爷枕边人的,你们是第一个。”

    

    小福话一顿,一双含着嘲讽笑意的眸子一一瞅过亭子里的所有太监,叹息道:“王爷会生气成什么样子,咱家不好说。咱家只能说,各位,好自为之吧。”

    

    他捧起箱子来到安清身前,微微躬身,道:“王爷已经吩咐奴婢备好了公子的住处,公子请随奴婢来。”

    

    安清点了下头,转身扶起鼻青脸肿的豆子,轻声问道:“还好吗?伤的重不重?”

    

    豆子咧开嘴,青紫的脸上露出个难看的笑,“放心吧公子,奴皮实着呢。”

    

    安清放下了些心,想着等下还是摆脱小福拿些药吧。他扶着豆子慢慢走到等在一边的小福身边,路过小庄时,余光看到跌坐在地的小庄脸色灰败。

    

    安清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落难之后落井下石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小庄这样的其实不算是稀罕。

    

    倒是豆子,狠狠啐了小庄一头一脸,在小庄难以置信地目光中,骂道:“狗仗人势的贱货,你好自为之吧。”

    

    “你你!!”小庄自从跟了侧妃,哪里受过这样的屈。就这么顶着一脸唾沫,难以置信地指着豆子嚎叫。

    

    倒是走在前面的小福,被豆子逗地散了满心的愁绪,勾起了抹轻笑,心道这小孩有点意思。

    

    雍玥的王府极大,小福带着安清走过了许多弯弯折折的回廊,种着稀罕花草的花园,还有几处极具东离风格的院子,才到了玉轮居。

    

    小福是待在雍玥身边的老人,从小就伺候着雍玥,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安清,自然也是认识安清的。

    

    再加上他隐约能猜出些雍玥的态度,因此待安清也是亲近恭敬的。

    

    一路上为安清讲解王府的各处景致,到女眷住的后院时。

    

    他还告诉安清,府中只有一位董侧妃,现正回家省亲。不过安清不用多与这位侧妃相处,雍玥吩咐过,安清不必向侧妃请安的。

    

    安清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后院的方向,点了点头表示明了。只是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脑中不受控制地翻出了往事。

    

    他十一岁那年阿父远在边疆,雍玥怕他一人在家寂寞,便时常出宫带他出去玩。

    

    东离的夏末,荼靡开的正盛,遥遥望去山间像是布满了粉白的烟云,如仙境梵天,异常的美。

    

    十四岁的雍玥束着高马尾,穿了一身大红的夏装,露着带着银质护臂的小臂,折了一大束的荼蘼花捧在怀中。

    

    那时的雍玥美的雌雄莫辨,与那荼蘼比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哪个更美些。

    

    他看迷了眼,看动了心。直到怀中被塞满了荼蘼才回过神,他听着他的玥哥哥对他说。

    

    清儿,等你十六岁,玥哥哥种满了一王府的荼蘼,在荼蘼开的最盛时就娶你过门做王妃。

    

    这辈子玥哥哥只要你一个人,也只和你生崽子。

    

    安清收回目光,不在多看后院一眼。他缓缓垂下眼,唇角露出抹苦笑。

    

    物是人非。

    

    瑞王府没有满院开的最盛的荼蘼,只有一院子珍惜的叫出名字的花草。

    

    十六岁,他虽进了王府,却不是将军府的小少爷,也不是雍玥明媒正娶的王妃。

    

    他是楚馆的清奴,雍玥也早就有了侧妃。

    

    安清想起刚刚的刁难和那一箱子的玩具,笑叹,物是人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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