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泛着粉色的可爱拳头带着稍低的体温和微不可查的力道撞击在自己的手上，奥斯汀的精神之海泛起一阵涟漪。

    范围很小的那种，小到奥斯汀认为那是一种错觉。

    在顶灯的照耀下，长而密的淡金色睫毛在眼窝处打出大片阴影，血红的双目如同藏在深渊里的宝石，闪着夺人眼球的光，此时此刻，这块宝石上印满了哈尔的身影。

    “谢谢。”他说，旋即如同天神般俊美的脸上绽放出友善的笑容，因为不太习惯这个表情，他看上去有些滑稽，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英俊。

    “系统，扶我起来，我又可以了。”哈尔内心尖叫，“我*，帅哥，活的！我要跟你谈几个亿的大生意！请正面*我，嘶哈嘶哈。”

    听着满是消音的话，系统不是很想理哈尔，任由他一个人YY这位年轻英俊多金的帝王，直到，系统无聊自查代码：

    嗯??

    我怎么有一截代码变黄了?！

    哈尔，恐怖如斯，还能精神传染！

    自己的手被热情地摸来摸去，又被那双小手拉着蹭过柔软的脸颊，触感宛如果冻的脸颊肉一遍遍划过手心，奥斯汀高高提起的心落下。

    还好，它没有记仇。

    真好，它喜欢我。

    “你是在哈尔星被发现的，叫你哈尔怎么样?”帝王看似商量，语气却带着些许不容置喙。

    “嗯！”哈尔点头，捧起一捧迪卡斯水晶送到奥斯汀面前。

    “送给我的?”奥斯汀惊喜接下。

    “这可是定情信物，收了就是我的人啦！”哈尔仗着没人听懂他说话就开始瞎哔哔。

    站了好久没说话的卡莱尔见缝插针：“哈尔送礼物是表示喜欢您。”

    “来！老公，嘴一个！”哈尔大喊。

    “听，这是哈尔在向您撒娇，叫主人呢。”人鱼语翻译大师卡莱尔又一次上线。

    唯一一个掌握双语技能的系统：......

    我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让我承受这么多！可恶，垃圾地府！

    *

    奥斯汀陛下准备回程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落在皇宫内一众仆从的心头，他们手忙脚乱地回归到属于自己的岗位，一颗头低低垂下，恨不得直接垂进肚子里。毕竟上一次陛下如此早的结束出游还是因为边境暴动，被打扰到钓鱼的帝王的心情可想而知，不会那么美丽。

    但是，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新上任的侍女卡亚忘记了来自老人的告诫，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使用眼角余光偷瞄归来的帝王，奥斯汀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英俊到看到他容貌的人都会楞在原地晃神。

    卡亚愣住了是没错，但是，不是因为奥斯汀的盛世美颜，而是因为奥斯汀怀里抱着一口大锅！

    对！你没看错，是一口大锅！

    虽然，这个锅线条流畅，颜色黢黑，两个小巧可爱的锅耳对称分布在两侧，但是架不住它就是一个做饭的锅啊，摔！

    吃惊的卡亚脑袋无意识地越抬越高，直到奥斯汀带着冻人凉意的视线扫过，才骤然低头，脊背弯曲，背上布满冷汗，恭敬等待来自王宫主人的惩罚，军靴并未在她面前停留，周围的侍女有序地无声跟上帝王的步伐，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

    落后半步的伯莎看着无力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女孩，内心毫无波澜，这么多年，凭着自己容貌上的一点优势而沾沾自喜，自命不凡想要触碰帝王衣摆的女孩她已经见得太多太多了，殊不知，在帝王眼里，她们连池子里的鱼儿都不如。

    可笑至极。

    “女孩，我觉得你不适合呆在王宫。”伯莎冷冷说出改变卡亚命运的一句话，不再关注背后传来的祈求声，快步追上帝王的步伐，毕竟这只是一件连插曲都算不上的小事，人事更迭、杀人流血在这个王宫里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我们可怜的王啊，用超高的精神力独自一人撑起整个帝国，自己却常年被精神力紊乱折磨，我们这些奴仆心甘情愿用自己的身躯与鲜血帮其暂时缓解，毫无怨言。但是，王何时才能真正解脱呢？

    伯莎面容哀戚，抬首看着奥斯汀宽阔的肩背，在这上边，背负着整个帝国。

    “伯莎。”奥斯汀的呼喊拉回了伯莎翻飞的思绪，她又走近几分，侧耳倾听王的要求。

    “多准备几种鱼肉，生的熟的都要，送来后花园。”

    合格的侍女不会质疑主人的任何要求，尽管听起来有一点奇怪，伯莎应答弯着腰退下。

    奥斯汀小心翼翼地颠了颠手里的锅，想到里边装着什么之后，嘴角有一瞬上扬。

    得知自己重要性之后，哈尔开始畅想之后仆从环绕、珠宝满怀、各类珍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奢靡生活，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么大个船，连个能装他的容器都找不到？

    最后被捞进做饭大锅的哈尔一脸幻灭，默默自己给自己盖上了锅盖。

    已自闭，勿扰。

    虽然奥斯汀竭力保持平稳，手上的锅还是会轻微晃动，晃着晃着，哈尔眼皮耷拉，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刚刚还柔情蜜意的奥斯汀瞬间变脸，把哈尔五花大绑丢进一口漆黑的大锅里，一把孜然一把辣椒撒得欢快。

    “渣男！呜呜呜。”哈尔挣扎着睁开眼皮，对上了一双红眸，大叫的嘴被塞进一块滑滑的东西，嚼了嚼，味道不错。

    咽下后，哈尔扒拉着锅边眼巴巴看着奥斯汀，满脸写满了“搞快点，我还要，我还要”。

    体验了把与宠物的温馨喂食互动之后，奥斯汀心情好地又端起了锅，不断走动为哈尔一一介绍，“属于你的水池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建完，你今天先选一个喜欢的水池待。”

    “一号池子是食人鱼，我并不推荐，因为我不清楚你的攻击力如何，明早起来我也不想看见你的漂亮骨头漂在水面。”随着奥斯汀的走近，一群鱼成片的跃出水面，咔哒咔哒的牙齿碰撞声让人听得牙酸。

    帅气地把一只越狱的小家伙踢回池子，奥斯汀又接着往下走，“二号池子主要是...”

    “哇咔咔，原来他还是个海王。系统快看！有个鱼塘塘主在向我展示他的鱼塘！”听得有些无聊的哈尔开始骚扰系统。

    “可是，你也即将成为他鱼塘里的一条鱼呢。”

    “切，我和那些妖艳贱鱼能一样吗？它们只会吃吃吃，我还会舒缓精神力、会暖床，我还会心疼哥哥~”哈尔骄傲冷哼，最后拉长的尾音听得系统代码都抖了抖。

    “您的系统已下线，理由：骚不过。”

    “嘻嘻。”

    “怎么了？有喜欢的吗？”注意到锅里的鱼肩膀抖了两下，奥斯汀停下脚步询问。

    哈尔立刻收回脸上猥琐的笑容，变脸速度连大师都要敬佩，依据记忆里的位置不断指引奥斯汀，搓着手，嘴上念念叨叨，“肥美的小鱼鱼，我哈尔魔王又回来啦，咩哈哈哈哈。”

    “恭喜六号池子，得到我们哈尔嘉宾的芳心。”自我恢复能力极强的系统上线，叭叭解说。

    六号池子里多是攻击力弱、用来食用的鱼，它们挺着肥美的鱼肚慢悠悠游着，有的笨鱼拐弯都不会，硬生生与别的鱼撞在一起，晃晃悠悠稳定身形后，又朝着脑袋冲的方向继续游。

    “这简直是天堂！躺进这里和躺进了零食堆有什么区别！”梦想当米虫的哈尔开心极了，宽大的尾巴拍打锅底，催促奥斯汀将自己放下。

    奥斯汀照做，看着咻得一声游远，在自己视线消失不见的哈尔，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失落感。

    自己新养的鱼不粘自己怎么办？在线等，急！

    没等这位帝王好好体验一下平生第一次感受到的、来自一条鱼的失落感，一条肥鱼被抛到脚边，离开生活环境的鱼拼命挣扎，粗糙的大地刮走片片鱼鳞，吸走鱼身上仅存的水。

    接着，一条，又一条。

    密密麻麻的鱼如同下雨一样，从池中出发，划过或大或小的弧线，在奥斯汀脚边落下。

    水底里，系统一直加油打气，“好球，太棒了，成功落在奥斯汀脚边。再来一个，奥运会没你我不看！”

    哈尔把尾巴武得虎虎生风，逐渐上头，每打完一条鱼，还五指并拢放在额头，抻着脖子看鱼飞到了哪里。

    虽然他看不见，但重在体验啊！

    觉得差不多了，哈尔向上奋力游去，哗啦啦跃出水面，看见被鱼群包围的奥斯汀自认为帅气地往后捋了捋头发，吹了个长长的流氓哨。

    “帅哥，接受包养吗？跟了我有鱼吃！”

    不再冒出鱼的水面渐渐恢复平静，接着一团阴影越来越大，最后，哈尔破水而出，月光勾勒出他的身形，却无法夺走他的光辉，比月光还清冷的银色长发向下蔓延，最终停在他柔软、不盈一握的腰肢，湛蓝的鱼尾在刹那间闪现，无数水滴被带起又落下。

    他如同水里的精灵，轻盈自在地游着，奥斯汀第一次体会到人们直面人鱼的冲击与震撼，绝美，瑰丽，不似这世间能存在的景色，如果是的话，那一定是星际之神的宠儿。

    接着，星际之神的宠儿向他发起了包养申请。

    听不懂哈尔在说什么的奥斯汀只知道自己的小宠物满脸期冀地看着自己，嘴里噼里啪啦重复着什么，热切地盼望着自己的回应。

    突然，自称养宠物小能手的卡莱尔念叨过的一句话浮现在脑海里，“王，你可以多模拟宠物的叫声，这样它有可能将你当同类，进而亲近你。”

    在脑海里搜刮哈尔嘴里出现最高频次的词汇，奥斯汀启唇，

    “老公，嘴一个。”

    哈尔，怎么样了？

    哈尔直接一个八米长的鼻血柱子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