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许文渊开的是沈荔的车,而宴峤则开着两人来的车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许文渊眉头蹙着。
一只柔软白皙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替他抚平了额头。
沈荔柔声道:“想什么呢,眉头皱得这么紧。”
“抱歉,荔荔,把你牵扯进麻烦的事情了。”许文渊苦笑一声,沉默半晌开口,“这件事情还是到此……”
他想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宴峤的事情他自己去解决。
“我们交往吧!”沈荔先一步开口,声音很坚定,“认真的那种,像从前一样。”
“我一直等着你跟我提复合……”她的脸颊泛红,显出少女的羞涩,“可我现在不想等了,不想矜持了。”
如果再守着那无所谓的矜持,文渊真的要被那个人抢走了。
许文渊却缓缓摇头。
“……是因为那个宴峤吧?”沈荔短暂失望后,很快找到了问题的结症,“我不怕他的,我会帮你赶走他。”
许文渊从车后视镜中看一眼宴峤的车,“……宴峤不会轻易放手,再这样下去,你可能会有危险。”
沈荔扬着秀眉,“他难道还能违法犯罪吗?”
“宴家很有钱。”言下之意是,即使宴峤做了什么事,大概率也能用钱压下来。
沈荔静默一下,最后开口,“文渊,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有事的。”她的眸子里满是信任。
许文渊紧抿薄唇。
仔细思考,连他自己都在宴峤的手掌之中,他拿什么去护住沈荔呢?
见许文渊沉默下来,沈荔的眸子一点点黯淡了下来,轻声喃喃道:“阿渊,我之前认识的你不是这副模样。”
“你应该是更冷静,更强大,也更自信的一个人。”她的声音很轻,但落在许文渊耳朵里却很重。
是的,在面对宴峤,他总是会失了平常心。
……
将沈荔送到家之后,许文渊要走,沈荔不想让许文渊下去入虎口,亲自拦在门口。
许文渊站在十六层阳台上,隐约能看见自己的车停在楼下,而宴峤背靠着车门站着。
手机铃声响起,毫不意外是宴峤。
一直响到自动挂断,许文渊都没有接。
宴峤的短信紧随其后——“阿渊,我在楼下等你。”
时间快接近凌晨,许文渊还是下楼了。
沈荔当然拦不住。
临走前,许文渊对沈荔说:“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会解决好的。”
身后的沈荔眼泪直掉。
……
刚拉开车门,酒味扑鼻而来,许文渊脸色一变,附身去看驾驶座里的人。
酒气不算浓,宴峤的手边也只是摆着几个啤酒瓶而已,但他脸色却白得厉害,脸上渗透出细密的汗水,黑发打湿凌乱地贴在额间,看上去狼狈极了。
许文渊立马慌了,“少爷!宴峤!”
眉头紧皱的宴峤虚虚睁开眼睛,看到是许文渊之后勉强勾了勾唇角。
“宴峤,哪里不舒服?”许文渊快速问。
“你和她……”宴峤气若游丝,但坚持说完,“……做了吗?”
许文渊额角狠狠一抽,眉毛竖起,音量不受控制地提高,“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说这个!”
见宴峤一副痛苦但执拗的模样,他从牙关挤出两个字,“……没有。”
宴峤在楼底下虎视眈眈,他才没那心思,而且要是让宴峤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听见答案,宴峤笑了,但很明显这笑让他更加痛苦了,好一会儿才在许文渊焦急的目光中吐出两个字,“胃疼。”
晚上按时吃了饭的,怎么会突然胃疼?
许文渊一眼扫到那几个空了的啤酒瓶,很快明白过来。
宴峤这混蛋肯定是喝了好几瓶冰啤酒!
“如果我今晚不下来,你他妈是不是打算就疼死在这里?!”许文渊气得脑袋嗡嗡的。
刚才他就应该说“做了”,气死宴峤这个只会拿自己身体威胁他的混蛋!
宴峤虚弱哼唧疼。
气过之后,许文渊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弯腰将宴峤抱下来。
他得先把宴峤从驾驶座里挪到后座,才能开车送他去医院。
宴峤比许文渊想象中要轻一些,但还是抱得有些吃力。
明显挪动这件事情,对于胃疼得正厉害的宴峤来说很痛苦,他以手按住胃部,疼得不断轻声嘶气。
许文渊只能尽力放轻动作,加快速度,又急又累,出了一身汗,和宴峤皮肉相贴的地方滚烫。
他心情烦躁之际,偏宴峤还不安生。
“阿渊还在生气吗?”
“你别气了。”
“我错了……”
“……我只是害怕你不要我了。”
许文渊唇紧抿着,心里更加烦乱。
……
宴峤坚持不去医院,只是让许文渊在路边药店给他买了胃药,看上去对胃病这事儿已经很熟练了。
回到家之后,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许文渊把宴峤扶到沙发上,看他蜷缩在沙发上的模样,心中沉郁。
他拿上烟去了院子,没走太远,站在能看见宴峤的地方,低头点了一根。
他沉着脸剖析自己的内心。
看到宴峤难受的模样他确实感受到了久违的心疼和慌乱,起源于亲情、友情、责任、习惯,应该都有……却唯独没有爱情。
面对宴峤,他始终得不到平等,始终感觉被束缚,这让他疲于应付,何谈萌生爱情呢?
更何况,宴峤是个男人。
但无法否认的是,他没法放任痛苦的宴峤不管,而宴峤他还能无数次以这种方式威胁自己。
他感觉宴峤正在自己身边织下天罗地网,无法逃脱,无力反抗。
许文渊咬着烟蒂,重重吐出一口气,啧一声,声音低不可闻,“还不如来硬的强上,这样我就能心安理得地反抗……”
……而不必有现在的负罪感。
一根烟抽完,许文渊收拾好心情回客厅,伺候虚弱的宴大少爷洗漱擦身上床。
虚弱的宴大少爷即使动不了,嘴上依旧不着调。
“阿渊,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阿渊,你可以摸的。”
“要对我温柔一点哦,阿渊……”
……
许文渊全程黑着脸,终于把宴峤伺候上了床,手却被床上人拉着不放。
宴峤满脸倦容:“阿渊,晚上别走好不好。”
许文渊本来也是打算在宴峤屋里守一晚,“我去洗澡,等下过来给你守夜。”
宴峤这才放手。
许文渊回来之后,在宴峤既疲惫困倦,又可怜巴巴的目光中躺上了屋里的躺椅。
两人各自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