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峤起床的时候浑身弥漫着低气压。
头痛加心烦。
烦的是沈荔。
每每想到那个女人曾经和许文渊亲密交往过两年时间,他就嫉妒到快要发狂。
更别提沈荔到现在都还是一根尖刺横插在自己和许文渊中间,相当碍眼!
从浴室里冲了个凉水澡出来,宴峤拿起手机给游禹发短信——
【给你弟准备的礼物有人选了,可以着手准备了。】
正好对付游元良的计划缺少了一颗重要的棋子,怪只怪她非要跑过来碍自己的眼。
他眼神阴郁,嘴角勾起凉薄的弧度。
走下楼梯,宴峤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看平板的许文渊,仅一瞬间就调整好了表情,惊喜出声,“阿渊!你没去公司,专门在家陪我的吗?”
许文渊从平板上移开目光,被快步上前的青年扑个满怀。
他穿着宽松舒适的灰白色家居服,头发蓬松杂乱,带着水汽,双眸明亮,像是一只活力而温顺的大型犬。
但许文渊知道宴峤不仅不温顺,反而相当疯。
控制住浑身的不适,许文渊伸手去推环抱着他在颈间蹭的宴峤,正色道:“少爷,我们谈谈。”
他今天特意推了工作没去公司,就是为了再和宴峤好好谈一谈。
“谈恋爱吗?”宴峤盯着许文渊白皙细腻的后颈皮肉,飞速接话,“好啊,我跟你谈。”
“……”许文渊面无表情用力将宴峤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放到沙发上坐好,自己则起身坐到对面沙发上。
他端起茶几上的水抿一口,才抬眸看着对面,沉声开口,“沈荔是我找过来假扮我女朋友的。”
宴峤适时地做出一些惊愕的表情,旋即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抛下我。”
“这次她打你的事情,我很抱歉。”许文渊没有心思反驳,继续按照计划开口。
宴峤脸色冷了下来,哼一声,“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计较。”
打我我可以不计较,但沈荔不该在抢走你两年之后,又趾高气昂地来示威。
他眯起眼睛,再没有之前温顺阳光的模样,看上去像是要咬人,“再说你凭什么替她跟我说抱歉?和沈荔相比我才是外人吗?”
许文渊:“沈荔是个好女孩,如果她继续幸福生活下去,我很快就会忘记她……”
“但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我会愧疚一辈子,”他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惦记她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
“……然后,恨你一辈子。”
宴峤眸子微微收缩,指甲深陷入皮肉的疼痛才让他勉强不被怒火吞噬,但还是气得粗喘好几口气。
他起身上前两步,双手撑在许文渊身后沙发背两侧,将他圈在怀里,俯视的眸子里升腾着怒火,“你又为了那个女人威胁我?”
宴峤是真的成长了,他真正表现出怒气地时候像是一头刚登基的雄狮,气势较记忆中他父亲的不差多少。
“作为交换,您可以提一个要求。”许文渊倒没有多害怕,不如说这样的宴峤才是他所熟悉的。
宴峤抓住沙发背的手蓦地收紧,用力到青筋凸起,几乎是咬牙道:“如果我要你陪我上床呢?”
预料之中的答案,许文渊无比坦然,“好。”
依据他对宴峤的了解,口头承诺在他那里算不得数,但一旦达成交易,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宴峤就会守信。
这样一来,沈荔那边便可以不用担心。
有一方面,他也有着自己的考量——最好能在宴峤的床上吐出来或者血流如注,越惨越好,越败胃口越好,最好能让宴峤早早断了念想。
许文渊有些发笑,回想自己折腾这么一大圈到底是为了什么?从九年前背叛把宴峤弄到国外,到昨天把沈荔拉进这团旋涡……兜兜转转还是到了这一步。
他仰着头看宴峤,引颈就戮,但宴峤却深深地看了他好久之后,起身上楼。
随后是重重的关门声,震耳欲聋。
留下有些懵逼的许文渊。
……
宴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视线之内的东西全砸了个稀巴烂。
他牙根发酸,心里发苦,脑袋发热。
不是那么不愿意的吗?为什么要为了区区一个沈荔妥协?难道他真的爱上了沈荔?!
他不受控制地低骂道:“为了那个女人恨我一辈子?哈,他怎么敢?”
“好好,很好,那就恨我吧!”
冷笑一声,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宴少爷?”游禹依旧一副滴水不漏的语气。
宴峤:“……”
他在心里吼:你现在就让人去把那个叫“沈荔”的女人干掉!最好扔河里去!
但最终,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计划先暂停,换一个!”
……
许文渊等了一会儿,没见宴峤再下来,想了一会儿,帮他把早餐端了上去。
宴峤没有锁门的习惯,许文渊推开门之后,看着满地的狼藉陷入沉默。
说实话,有点心疼钱。
他目光幽幽投向躺在床上背对他,明显在生闷气的宴峤,“少爷,吃早饭。”
“不吃。”
“您胃不好,等下胃疼我不会管你了。”许文渊将早餐放到幸存的桌面上,转身想要出去。
宴峤蹦起来抓住他的手,“要求我想好了。”
许文渊洗耳恭听。
“我要你尝试着喜欢我。”宴峤目光灼灼。
“只喜欢我。”
许文渊拧起眉头,这可比单纯的和宴峤上床要麻烦得多,容易牵扯不清,轻轻摇头,“这太模糊了,不好界定。”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喜欢宴峤,喜欢一个男人。
宴峤眸子暗淡了一瞬,垂眸思索,提出了新的要求,“那我们细化一下。”
他殷勤地将地上的椅子拉起来示意许文渊坐,自己则蹲在脚边仰头看他,边竖起手指头,“第一,不能再和沈荔见面,也不能再和乱七八糟的人勾搭在一起。”
被宴峤这么瞧着,许文渊觉得浑身不适应,就要起身让宴峤坐,却被他按住腿。
宴峤蹲在地上,一手搭在许文渊腿上,姿势温顺,但表情有了丝危险的意味,“要是被我发现你背着我和沈荔或者别的什么人有亲密的接触,我就……”
他舔了舔尖尖的虎牙,视线紧盯着许文渊的喉结,“……咬死你。”
“……”许文渊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喉结。
“第二,我们像真正的情侣一样相处。”他又飞快地收了要咬人的模样,笑得狡黠。
像是知道许文渊要张口说什么,他先一步补充道:“就这一个月。”
许文渊抿着唇。
这个提议,可比真的让他雌伏于宴峤身下要好太多。
但是心中这隐隐的不安到底是为什么。
宴峤见许文渊还是犹豫,干脆心一狠,“如果一个月之后,你还不接受我……”
他顿了一下,牙关咬着,似乎在未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后悔,但看许文渊望过来的眼神,还是咬牙说道:“……我就放弃。”
放弃巧取,直接豪夺。
许文渊顶着宴峤哀怨的视线琢磨好久,最后僵硬点头,并补充道:“不上床。”
宴峤对此的回应是捧着许文渊的后脑勺亲了上来。
不,准确来说是啃咬上来。
许文渊条件反射性地后退,最终控制住了自己,犹豫着启唇。
算了,就赌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