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然后毅然推开了他。
他拉着我的手腕,说:「姐姐,我现在已经能够保护你了,别再推开我了好吗?」
原来他一直以为,四年前我是因为害怕才和简行一起去了美国,原来这四年他一直是这样责备自己的吗?
他不知道,四年前的那场绑架,只是我利用了他而已。
那时候,简家和人称「水龙王」的杜家抢地盘,斗得很厉害,时不时互相砸场子。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故意拉着简言去了离杜家码头很近的一家电玩城,我知道在那里一定会遇上杜宁。
杜宁是杜家掌门人独子,张狂得很,年纪跟简行差不多,却已经在道上混了很多年了,人称「三太子」。
他认出了简言,当即便领着一群人将我俩一起绑了,关在废弃的码头仓库里。
在走之前我已经留了定时信息给简行,不会傻到真的把自己和简言送上门。我只是想让简行认为我在这里不安全,想让他求着简薄川带我一起去美国。
只有这样,我才能去查当年药厂的真相。
我算好了时间,不过半个小时简家的人便能找到这里。
可是我没想到杜宁起了邪心,他想来扒我的衣服,简言为了护着我,被他们一群人打成了重伤。简行带着人赶到时,他已经昏迷了,却还是抱着我不松手。
他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我和简行走的那天,他都还在医院里。
我没告诉他,他却拦在去机场的路上。
他的胳膊缠着绷带,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垂着眸固执地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走?」
我没有办法回答他,直到今天依然不能。
我只能说:「小言,我想去美国,与你无关。」
他垂着眸,问我:「姐姐,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和哥哥一起走吗?」
我说:「是。」
他红着眼睛,固执地说:「可是你答应过我,要陪着我过每一个生日,要和我一起去看二十三岁时开满玫瑰的山谷,要一起去很远的地方……你答应过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小时候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9
简行的车开过来,我没回头,直接上了车。
简行拉着简言说什么,我听不见,只看到简言摇了摇头,简行便没再坚持,回身上了车。
夜风吹过冷江,我在后视镜中看到留在原地的简言,一如四年前那个黄昏,他看着我和简行离开。
简行什么都没问,我也没有说话。
后来一周的时间,我都没有再见到简言。
旧城改造的项目最终还是给了简氏。简行很看重这个项目,标书过了还要核对细节,第一波项目工程款也马上要落实了。
而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个好消息,说明下一步的计划便可以开始了。
而这一星期里,我按照江浔给的时间去了几家面试,最终还是选了简言的学校,做英文助教,周一便能正式入职了。
简言的大学是省重点,他在医学院,其实跟我教的课没什么关系,也不一定能见面。
简薄川却发了一通火,好像安排我入职简言的学校并不是他本意,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但事已至此,也没再干涉。
下课后,我给南玉打电话,约她出来见一面。
浮城的校区都是连片建成的,小学连着中学和高中,高中校区对面便是大学。
我沿着高中时的那条路往记忆中的咖啡馆走,天有些暗了,黄昏残留着一抹光线,散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好像一帧老旧的时光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