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司钰的精致眉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柔情。
我想,如果不是司钰身体不行,二人定早就结成连理。
王表妹和外头那些望而不得的姑娘不一样,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司钰无望,退而求其次还有个庶子,在前世,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与司府的庶子定了亲。
我走到一旁,把玩着矮几上的盆栽。
“表哥,先把药喝了吧。”
王表妹一手端碗一手举勺,大有要亲自喂药的架势。
我以为司钰不会拒绝,结果他却冷睨着,毫不留情地开了口:
“把碗放下,我只喝你表嫂喂的药。”
闻言,王表妹有些难堪,她讪讪地依言放下瓷碗,但在看清司钰手中话本的书名后,又重堆笑脸。
“原来表哥也喜欢看《还魂记》啊?这本书真是有趣得很,那富商在被妻子连同外男害死后,魂魄不入黄泉,却还要亲眼目睹万贯家财白白让他人享受——”
“累了,不看了。”司钰打了个哈切,“你走吧,我要睡会儿。”
盆栽旁竖起耳朵偷瞄现况的我:啊?这就送客了?
王表妹的样子显然不愿意:“要是为人妻的能在旁给表哥声情并茂地读出来,表哥也不会看累,可惜,她一介村妇,大字不识几个。”
她话音甫落,我立马将头埋胸绞着手指,外表看上去就是一副无比自卑的模样。
实际上我埋着头,五官挤出怪相,一个白眼接一个地翻。
前世她就是这样,总会话里话外贬低我,身份的悬殊本就让我心中自觉低人一等,那时我也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终日在司府抬不起头。
司钰和主母相继死后,我便从一个名义上的冲喜娘子,变成她驱使的扫把星丫鬟。
“那倒不必,故事如此有趣,我怎会疲惫?表妹未曾明了,我说的累,并非我的眼睛,而是耳朵。表妹你,吵着我的耳朵了。我这里诸多不便,表妹日后还是莫要再来。”
他话锋一转,
“娘子,为夫此言可对?”
我来不及收敛神情,错愕抬头,撞入他兴味盎然的眸光。
“……夫君所言极是,病人静养期间最忌喧闹。”
表妹飞了我一记眼刀,涨红着一张脸不情愿地走到门口。
我眼睛一亮,这可是膈应她的好机会啊。
于是上前故作亲昵般抓住她的手,自动忽视她眼中的嫌恶,手上的力道紧了又紧,她越想挣脱我越用力:
“我既已入司府,体贴夫婿这种分内之事,自该由我这个司家儿媳亲力亲为。
“王表妹的忧心表哥表嫂都看在眼里,只是表妹一待字闺中的淑女,怎能频繁出入兄嫂的内寝呢?若是传出去了,表嫂倒不惧那些闲言碎语,就怕表妹的清誉难以保全。”
唾弃我出身卑微?看我恶心不死你。
王表妹眼角抽个没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于绷不住奋力甩开我的手。
“你个贱——谁是你表妹!”
“噗。”
短促的憋笑声从榻上那边传过来,王表妹凶狠的神情一顿,悻悻然走了。
5
反常,实在反常。
明明那张脸还是标准的病痨子脸,可整个人的状态却一日比一日精神。
难道……
他不是被精怪附体,而是我真的冲喜成功了?
亦或是,他也重生了?
可相比后者,我宁愿选择相信前者。
“娘子若是再这样含情脉脉地看着为夫,为夫的脸上就要忍不住开花了。”
暖阳倾洒在司钰慵懒的体态上,他半眯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戏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