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对于这种突发情况,大帅的反应非常迅速。
他命报社连夜出了一个声明,说是西洋医院的医生已经得出结论,这次的怪病是瘟疫。
为了防止瘟疫扩散,他用军队封死了阳城。
外头的人可以进来,但不准出去。
他说,为了其他城市的人不被感染,总要有人做出牺牲。
他愿意冒着被惩罚的风险,哪怕阳城的百姓怨恨他,他也要这么做。
不光如此,他还让警卫厅的人挨家挨户上门,带着西洋医院的医生给人注射药剂。
说是可以抑制瘟疫。
有些骨子硬满清贵胄拒绝他的恩惠,他便把我扯了出来。
那些人看到我就破口大骂。
“没骨气的东西,怎么还不去死!”
“要这是大清,你这种自甘堕落的娼妇就该浸猪笼!”
“给敌人当妾,你倒是会享福。”
我沉着脸,令警卫按住这些人,强行给他们扎了针。
我必须这么做。
我出门前,听到大帅与警卫队长说,如果这些人抵死不从,那就喂他们吃枪子。
在瘟疫横行的日子,死几个前清贵族谁会在意呢
或者说,大帅早就想借个由头把他们除掉了。
我不在乎他们是不是前清贵族,也不在乎他们曾经多么权势滔天。
若是能多救一个,总归是好的。
哪怕大帅注射的东西有问题,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活着就有希望。
这是沈昔文教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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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瘟疫之事,大帅似乎很忙,好多天没有回府。
夫人也不在。
从大姨娘的只言片语中,我了解到大帅好像出了城。
城中如今是一片狼藉,西洋医院人满为患,但每天依然有很多人死去。
我和沈昔文很幸运,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任何症状。
我正想办法甩开嬷嬷出门去,她像个跟屁虫一样,我走哪她跟哪。
直到在花园里遇见了沈昔文。
她笑意盈盈地挽过我的手,告诉嬷嬷她与我有话要说。
嬷嬷是个思想顽固的人。
在她的概念里,大帅就是阳城的土皇帝,我就是大帅的妃子。
大帅要她看好我,她会拼命执行大帅的命令。
所以我说的话,她不听。
而沈昔文不一样,她是大帅的女儿,是主子。
我不知道怎么扭转嬷嬷的思想,对上她总觉得有些无力。
她没错,这个世道变换太快了,把她抛下了。
12
自瘟疫爆发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出门。
平日里只是从旁人口中,或是报纸上得知城里发生了什么。
直到今日和沈昔文出门,我才知道轻飘飘的“瘟疫”二字后面,隐藏着何等的惨烈。
阳城是一个江北小城,商业、娱乐发展得极好。
从我记事起就不曾有过这等萧条。
宽阔的朱雀街本是最繁华的一条主干道,如今整条街上的商铺关的关,破的破。
几乎每个角落都可以看到无人清理的脏污。
只卖翡翠和珍珠的首饰店前挂着白幡,我想起这家店的店主好像是个三十多岁的寡妇,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孩。
透过雾蒙蒙的玻璃,我看到她的儿子守在柜台前,无助又可怜。
孩子的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红斑,这是感染疫病的症状。
“他怎么不去医院?”我轻轻问了句。
沈昔文摇摇头,眼里划过一丝不忍,“没钱了,他母亲去世那天铺子就被抢了。”
我摸了摸手上的钱袋,摸出两块银元放在店门口。
然后敲了敲门,在孩子出来查看之前和沈昔文拐入旁边的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