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本少爷之前就跟你说了,嫁进来,爷不会多看你一眼,别以为我爹娘护着你,你就能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告诉你,没门!”
薛宝嫦看着这个叛逆的少年,直言道:“巧了,我也不想多看你一眼,巴不得你赶紧搬出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大门在这里慢走不送。”
说罢,便无视他直接进了屋里。
院子里的下人见顾砚洀被怼的傻站在原地,都张大了嘴巴,“咱们少夫人厉害呀!”
绮云等丫鬟们都昂首挺胸,与有荣焉,她们小姐才不会受窝囊气。
顾砚洀傻了眼,这还是除了他爹娘之外,头一次,有女人敢当面怼他!
他可是国公府长房嫡三少爷!堂堂世子爷!
这薛宝嫦哪里来的胆子,敢让他搬出去!
当下,撸袖子,大步进了屋,挥手把下人都赶了出去。
薛宝嫦已经洗了手,坐下用膳。
刚拿起筷子夹了个金丝卷,瞥见顾砚洀也跟着进来,微皱了皱眉,道:“你进来干嘛?”
昨晚不愿进,今儿巴巴跟进来。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
顾砚洀瞧着她那张带着睡好吃好的红润光泽的小脸,不由更加生气。
“这里是国公府,不是你薛家,我怎么不能进来?要走也是你走!”
薛宝嫦咯吱咯吱吃着金丝卷,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
这里往后可是她的地盘。
“我呢,是你们顾家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从城东西郊的薛府,踩着大红毯抬进这上京西城的靖国公府的。
你说让我走?你有什么资格啊?你是老国公还是国公爷?你若是一纸和离书摔这,没有你祖父,父母同意,照样无效!”
顾砚洀一张俊美的脸气得通红。
的确,当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根本违背不得。
现在这个国公府依旧是他祖父和父亲做主。
薛宝嫦虽说其母现在是商户,又是在乡野长大,可她母亲因为救过他祖父一命。
这救命之恩,导致整个国公府都拿她当座上宾,连他的父母刚刚也是对她格外喜爱,说她端庄懂事。
怎么对着他的时候,粗鄙又蛮横呢!
这个会变脸的女人,分明就是只狡诈的小狐狸!
“总有一日,本世子将你和你的铺盖一起扔出国公府大门!”
顾砚洀气道。
薛宝嫦眯着眼,弯着唇角,享受着香甜的米粥,置若罔闻。
“那我拭目以待。”
说罢,继续啃着她自创的肉夹馍,悠哉悠哉吃着麻辣鸡丝。
一股麻辣鲜香的味道,让顾砚洀的肠胃也跟着咕咕乱叫。
他脸色更加涨红,偏偏下人们刚才给他赶出了屋子,没人给他台阶下请他用膳。
他也不知怎地,也许是怒火上头忘了走,就这么气急败坏,眼巴巴瞪着薛宝嫦吃吃喝喝,坐在一旁生闷气。
薛宝嫦不理他,吃完饭,跟国公府夫人打了个招呼,说去买一些东西就出府去。
马车里。
绮蓝托着腮笑道:“小姐,幸好那小花的卖身契是活契,奴婢才能替她办了赎身。
顾大小姐的嬷嬷只能干瞪眼,回去给她主子禀报去了。
小花走时,奴婢把您给的银两交给她,她不肯收,奴婢没辙了,就把银子硬塞进包袱里,她才收下。
那小丫头,在大门口对着咱院子方向磕了个头,说这辈子都不忘您的大恩。”
薛宝嫦很欣慰,小花这孩子有感恩之心,她没有帮错人。
“她小小年纪,是独自走的吗?家中可有亲戚?”
“她说先去寻在码头做工的哥哥,码头离咱们府邸不远,往后再做打算。”
薛宝嫦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前世,母亲没有从薛府搬离,而是年复一年蹉跎青春,消耗生命,被父亲宠妾灭妻的行为日益寒心,最后抑郁成疾,早早撒手去了。
临终前将她托付给崔嬷嬷送去了乡下外祖家。
这一世,她早早劝诫母亲以养病为名,从薛府搬离出来。
母亲就住在临城的别院,心情日益开朗,身体健壮了许多。
母亲给她添置的嫁妆,名下有一处别庄,以及好几处旺铺。
今日,她要去那些商铺看看,经营状况如何。
早春依旧春寒料峭。
薛宝嫦一身鹅黄色的春装,披着狐毛的氅衣,脚蹬白色绣鞋,戴好帷帽,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
她身姿优美,气质卓越,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在自家商铺都看了看情况,又带着一摞账本,去了别庄。
别庄是一个三进的大宅子,里面的东西准备得非常齐全。
侍候在里边的丫鬟和工匠,每日都会将院子屋内都打扫一遍。
这里是她为自己准备的退路,也是她想独处时的居所。
她在书房里翻看着账簿,中午叫丫鬟婆子们做了滚烫的羊肉暖锅,别庄的男女老少都跟着吃得高兴。
瞧着太阳快落山了,这才上了马车往靖国公府赶去。
她前世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辈子,这一世,只想过得轻松自在一些。
但嫁人也不是要困在后宅,而是要多出来走动见世面,经营自己的生意,叫钱生钱。
上一世她真是穷怕了!
她在嫁进国公府前就盘算过了,若是能在国公府做个安闲富贵的主母,这样舒心过一生也不错。
即便和离,她也会自己好好养活自己,不叫母亲忧愁。
回到国公府自己的院子,顾砚洀不知道去了何处消遣。
薛宝嫦乐得自在。
等她梳洗出来,却见他正面色不虞坐在屋里,她不由诧异道:“你不去欢意楼见你的心上人?怎的在这里?”
薛宝嫦这话问得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一句疑问。
绮云在后头帮薛宝嫦擦干头发,嘴角抽搐一下。
她家小姐,这话说的,人家都哄着姑爷不要走,她竟然赶着姑爷去青楼。
顾砚洀不知为何听了这话,没有高兴反而更生气。
这话说的,敢情薛宝嫦这是巴不得他快走呢!
当他愿意在这里对着她呢?还不是他爹说敢出去瞎混就打折他的腿!
倔脾气上来,他挑眉冷笑,“本少爷为何要出去?这是本少爷的院子,本少爷今晚就是要睡这里!”
说罢,大马金刀地走到内室,靴子都不脱,直接长腿长手霸占了整张大红棉衾铺就的婚床。
如此幼稚的举动,让薛宝嫦扶额无语。
这家伙直接穿着外衣鞋子往她床上倒,她才不想跟他住一屋呢。
若不是为了避免走上一世薛宝珠的老路,昨晚她又何必软硬兼施,将他强留在婚房。
只要他不跟那个绿筠儿未婚先孕,逼到私奔,他将来就不会沦落到杀人未遂,锒铛入狱的绝境,自然,她也也不会像薛宝珠一样受牵连。
见薛宝嫦不说话,顾砚洀以为自己治住了这个嚣张的小女人,不由高兴起来。
只要看到她吃瘪,他就心情倍儿舒爽。
待到头发干了,薛宝嫦看了一会儿书后,准备上床休息。
顾砚洀跟她杠上了,都这么晚了,还一点儿走的意思都没有。
“世子爷,您不走吗?”
“本少爷为何要走?要走你走!”
“……绮蓝,再拿床被子过来!”